唯独今天,她控制不住满腔的酸涩。
只沉默,沉默着落泪。
明云绯问:“怎么了?我们该高兴才是,公主往后是天下新帝
她先是将门之后,令敌军闻风丧胆的少年将军,而后是天子宠臣,奉旨护驾,有救主之功的安乐侯。
可如今……
皇帝一病不起,她手握重兵围了皇宫,和反贼有什么区别。
还是有区别的。
她没有自己登基,而只是自封摄政王。
有人要反对,可见皇宫门口围着的女兵后再嚣张的气焰也落了一半,别说见到她了。
她也没有对皇室子孙赶尽杀绝,各宫娘娘和未成年的皇女皇子还安安稳稳地住在宫里享福。
可谁知她何时会反?
朝臣惶惶,有人私下献殷勤,有人借故躲出京城,避一避本朝第一位女摄政王的威力。
也许她会不日登基,也许她始终避讳着忠孝二字,不敢上位。
谁知道呢?
权力真是一剂好药。
她所中的西域奇毒再也没用发作过了,也许已经彻底好了,也许是她愚弄了朝臣。
人人都知道,现在去探究这个已没有意义,她是真正的万万人之上,金口玉言,说什么就是什么。
五皇子亲自到摄政王府求见,得知她一早入宫去了,只好回转。
她定是在长乐宫吧。
她请太傅大人为宝纯上课,自己也一日一日在长乐宫,还在宫内设立女学,召了十几个女人入宫学习。
五皇子不知道她们在学什么,但总归不会是女工、琴棋书画一类。
他站在长乐宫门前,等着宫人通传。
几个月他都是不肯来的,他害怕她一刀结果了他,就像杀了二皇兄和王叔那样狠辣,而后来她不上位又给了他一种错觉。
也许她不敢上位,在挑选皇室后人上位为她爪牙,大丈夫宁折不屈,五皇子想了许久,觉得自己接受不了。
今日,他终于服软了。
夫子说: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只要能登上皇位,权力在她手中又何妨,届时他是名正言顺的天下之主,他会有办法让她一无所有。
这天下,还是庆国宋家的天下。
想到这里,五皇子微微笑了一下,仰头就看见一支出墙的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