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头痛欲裂,扶了扶额。
“往事莫要再提了,季珣。我现下不想看见你,你容我些许时光,将这些事好好想想。”
“多久?”他哑声问道。
“不知道,也许是一辈子。”
说罢,她便往屋外走去。
他起身去拦:“阿盈,你去哪?”
“与你无关。”她冷冷地撇开他的手,“你若再跟来一步,我们就此陌路。”
她站在雨中,仿佛感受不到任何寒意。
他默了默,转身回屋,取出她的绣鞋,跪地抬起她的脚道:“把鞋子穿好。”
雨水落在他的身上,浸透了他的衣袍,透出方才下意识拉住她时伤口崩开泛出的血。
她看着眼下逐渐晕染出的红色,眸色寂得像一口井。
她没有拒绝,由着昔日帝王如今为她俯首穿鞋,而后径直走了出去,一步也没有回头。
季珣凝着她的背影,不知在院中跪了多久。
她想躲着他,最好的去处便是北燕皇宫。
思虞并不知道他的身份,自是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只知这个妹妹不知为何淋了一场大雨,入宫找她,在整整睡了三日后,开始颇为勤勉地帮她批折子,帮她教小陛下。
思虞为小陛下取名周霁,她每每教霁儿之时,便总会想起过去的季珣。
甚至有时自己说出口的话,都令她自己心惊。
她说,“帝王不能将喜怒哀乐形之于色,否则,阿谀奉承之人将投其所好,恶其所厌,有失公允,有损德名。”
她说,“帝王当心怀柔善,却也该杀伐果断,否则易受小人摆布,遭奸人利用。”
她渐渐发现,想要坐稳那把龙椅,第一个要学会的,便是慎言慎行,独行于世。
这个位置实在是太寂寞了。
是夜,她牵着霁儿,来到宣政殿,望着空空如也的大殿与高高在上的龙椅出神,不知为何,心里忽地一慌。
霁儿走得不稳,带着奶里奶气的声音:“姨母,你为什么盯着那锅黄椅之看?”
她垂下眼睫,捏了捏霁儿的脸。
“姨母想起了一个人。”
“那锅人是谁?姨母为什么不去见他?”
她深深望了眼身旁的小团子,如释重负道:“是呀,霁儿说得对,姨母不能再逃避了。”
她打算明日便出宫去。
翌日,她刚起身,便听见宫人窃窃私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