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昨半夜来了个奇怪的人,在宫门前求见咱们姑娘,不见便不走,如今已经跪了好几个时辰了。”
“啊?好几个时辰?那膝盖都要跪伤了罢!”
“有什么事儿这般着急,一定要见姑娘?”
“不知道……不过听说咱们姑娘从前便是做大事的,可厉害啦!”
她在殿内听着宫人议论,待匆忙梳洗完后,出门询问道:“可知是何人?”
会是他吗?
“不知道,只知是一个年轻俊俏的劲装男子。”
劲装……她眸色黯了黯。
除非身在猎场,季珣鲜少着劲装,当不是他。
不过她本就打算今日出宫,顺道去瞧一瞧罢。
宋池跪了整整一夜,眼前一阵阵地发黑,终于候到宫门大开之时。
见持盈自其间走出,他慌忙起身,却险些再次摔倒。
持盈眼疾手快扶了他一把,他却顺势又跪了下来,稍带哭腔道:“娘娘,求求您去见一见主上罢。”
“他怎么了?”她微讶道。
“主上他传信与我,让我为他取些东西,我来时不见他,这才发现他在雨中跪了整整一日,晕在了院子里。这些日子他一直断断续续地发烧,我请了医师,皆束手无策,已然传信于方太医了。可他一把年纪,独行实在太慢,求您回去看顾他几日,容我去将方太医接来,可好?”
“北燕宫中也有太医,为何非要是方太医?”
“主上……主上的身体,终究与常人不同,不熟悉者,怕难以对症。”
说到这儿,他面露不忍。
持盈越发疑惑,“有何不同?”
“您不知道?”宋池有些诧异,“您当初身中情蛊,遍寻名医无方,后来方小公子得知其解法,需所爱之人的心头血方能医治,主上为您剜心取血,就是在您生产那日……可心头血是人之精华,非一朝一夕能恢复,主上自北境回京时,为了截下您抛进江中的木盒,又激出了体内之毒,故而病情颇为棘手,不能乱用药物。”
原来,原来——
原来从前她心中怨怼的种种,有许多都是不曾解开的误会。
她险险后退两步,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落下泪来。
她再次见到季珣的时候,他正躺在昔日两人依偎的床榻上,口中呢喃着什么。
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见高热复起,正欲起身为他搭一条凉帕子,手却被床上那人紧紧拉住了。
“阿盈,是你吗?”
他的声音哑得厉害。
“我是不是又在做梦。”
她反握住了他微烫的手,轻轻唤了一句:“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