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睡的更久了些,距离云州城的事情过去了三个月,靳殇冗意识才慢慢回笼,却不记得自己先前醒过的事情了,他好似做了个悠长的梦,醒来的时候却又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忘。
慢慢睁开眼适应了一下光线,微微敛了敛眉,呆了一会儿,才慢慢回过神来。
他记得他是在杀阵中待着的,快死了的时候好像是被人救了,这算是,没死成?
眨了眨眼,没死成的话,下一步该干嘛来着,他并没有这方面的计划。
身上还是有些刺骨疼意,应该是在杀阵中落下的伤还没好,他偏了偏头,才看到床边椅子上还坐了个人。
那人一袭水墨青色的长袍,极尽精致奢华,正单手撑着头休息,衣袖稍稍滑落,那人手腕上有条还算熟悉的手链,是余封当时向他要的那枚铜钱编制成的手链,手指上有个和他一样的黑色指环,银发顺从的垂在身后,他的眼睛却被一条黑纱遮住了,几分神秘,几分慵懒,也不妨碍露出的面容惹眼。
靳殇冗沉默了片刻,他记得余封他们几个好像是一个人来着,这是合体了?
房间内的窗户是开着的,有带着暖意的阳光跃进了屋子,却不敢惊扰男人的梦。
靳殇冗慢悠悠的收回了目光,等他理一理思路,比起墨岑,他更愿意信这个人是先前出现在他梦里的那个,所谓的上一世的爱人,这次没有什么证据,只是来源于最简单的直觉,也没有什么缘由,只是他能感觉到,他同这个人,是熟识的。
他先前一直以为这个人应当是墨岑的神识,只不过墨岑忘了,便也没准备强求,至于最后同墨岑打的那个赌,只是因为他从墨岑眸中,看到了和先前梦里那双一样的银眸里,相同的挣扎,鬼使神差的,就胡扯了句。
如今看来,应当是想错了,那个墨岑似乎并不是本体。
床边的人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明明那双眼睛应当看不见才对,靳殇冗却总有一种错觉,好似有双炽热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
那人好似并没有开口的打算,靳殇冗一时也没什么好奇心。
“公子醒了啊。”
男人还是先开了口,较冷的音色里蕴满了缱倦温柔,没有半点要藏着掖着的意思。
靳殇冗:
“嗯,谢谢公子救命之恩。”
那人稍稍愣了一瞬,随即又开了口,“公子有天地福泽,命不该绝,我只是顺手之劳而已,不必放在心上,季清风,我的名字。”
“靳殇冗。”
季清风扬了扬唇,“靳公子身上的伤还要些时日才能好,这些日子待在我这里养伤如何?”
“那就麻烦了。”
“靳公子该换药了,我去准备一下。”
靳殇冗应了声好后才道了声谢。
“不必客气。”
出了门的季清风扶了扶额,脑海里已经快炸锅了,虽然他先前分出去的神识碎片有几千又或者上万个,却只有这几个沾染了些别的习气,有了自己的性子。
如今无尘,雪知,余封,商沉,苏辰,墨岑,这几个碎片都回归了,只是为了不让设幻境的人察觉,他还是在幻境中留了除了墨岑之外的人,剩下的人的影子,只是那些影子更像是没有意识的傀儡。
而这些已经融合了的碎片,他并没有抹去这几片碎片沾染的性子,却也没有他们做主的机会罢了。
余封扯了扯唇,“你发什么神经呢?”
“就是,小施主都嫌弃的那么明显了,我看不出来你这个本体高明在哪里。”
商沉轻啧了声。
他们几个如今共处于一方空间,没有打起来其实已经算是难得了。
记忆同步以后就有了一个问题,季清风现在没办法确定,靳殇冗是喜欢他原来的性子,还是对剩下的几个性子也有兴趣,虽然这种几率不大,毕竟靳殇冗对他们几个的态度,一目了然,那万一因为这几个性子,连原来的他都不喜欢了,又该怎么办?
季清风面无表情的想,得亏这几个性子里面有些偏安静的,要不然脑子不炸了才算奇怪。
无尘不算是个话多的人,漫不经心的就能把别人气死,偶尔还有苏辰煽风点火。
季清风没有兴趣听下去,“一群废物,闭嘴。”
不同于和靳殇冗说话的时候的温声柔情,男人的音色较冷,不掺杂任何情绪的时候总有些无端的疏离和威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