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只是想掐断我们之间的联系,让我主动退缩,你明明知道我会很难过,你还是用这种方式伤害我。”
她扯掉了所有的掩饰,没有给双方留下任何体面。
“其次,可你把我的感情看成是什么呢?从你刚到多特的时候,我就是你的球迷,我爱你,甚至到了一种疯狂的地步。
如果你直接了当告诉我,你对我没有感觉,我会退回球迷的位置。但你在之前回应了我的感情,现在又要退缩。”
“最后,我承认是我自作聪明,我以为自己能够打动你。”她最后一次深深了看了他一眼:“我确实看上去像个笑话,但”她深吸一口气:“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就当没认识过。”
“代我向安娜说声再见。看来我和波兰菜无缘了。”她自嘲地笑了笑,没有给他任何回应的时间,径自快步走了出去。
从头到尾,她一直微笑着,微笑着,她告诉自己,不管怎么样,都要笑。
直到走出门口,一个人孤零零地走在别墅区的小道上,十分钟前,她走过这条路,心里还有些隐秘的期待和甜蜜。
而现在,那些心思更让她难堪,她再也无法抑制,像个孩子一样奔溃大哭起来。
“加比走了?”安娜下楼,看到他坐在沙发的角落,客厅里的灯亮的刺眼,但他整个人像是被黑暗的孤寂笼罩着。
“罗伯特,你何必这样对一个孩子。”她的话停住了,认识他这么多年,第一次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迷茫和徘徊。
“就因为她还是个孩子。”很久很久,他才从嗓子里挤出了一句话。
“她可以找一个同龄的男孩。”他的眉眼低垂:“她喜欢的是我当年踢球的样子,现在我甚至连一份续约合同都可能拿不到,没必要耽误她。”
“我真有些后悔陪你演这一出了。其实本来就是个巧合而已,解释清楚就好。”
安娜这几天来德国合作的健身房考察,今天下午过来和他打个招呼,也没想到他说待会儿弗莉嘉要过来,她本来想赶紧走了,免得人家小女友误会了。没想到,他突然提出,让她帮个忙。
就这样,一个仓促而荒唐的谎言诞生了。
“还有,我们当年是同龄人,结了婚不也照样离了。”安娜算是明白了他的逻辑,嗤之以鼻。“当年我要留在波兰,你又不可能回来。你就一下子提出要离婚,你总是这样,只要做了决定就没有缓和的余地。”
“但你凭什么说她只喜欢你踢球的样子呢。”她叹气,果然很多时候,只有外人才能看的最清楚。“我们都是女人,我能感受到,她是真心很喜欢你。”
“罗伯特,我也了解你,你是真的爱上她了,不然连拒绝都这样大费周折的。”她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过人家雨果都说了,真爱的第一个征兆,在女人身上是大胆,在男人身上是胆怯。”
她笑了笑:“虽然我这个前妻说这个有点好笑,但是你之前可从来没这么不自信过。现在还来得及,去找她吧,今天真的很冷,别把孩子冻坏了。”
莱万没有回答她,只是在听到最后一句话后,拿起车钥匙冲了出去。
别墅区没有公共交通,加比一直是开车的,因此他默认她今天也是开车来的。但刚刚安娜说没有看到她今天开车,这让他的思绪一下子变得混乱起来。
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如果出了什么意外,他没有办法想象后果会怎么样。他一遍又一遍地拨打她的电话,却只听到机械音回复“占线中”。
他焦急地驾车在别墅区的小道上寻找,到了路口,依然是一片漆黑。他无力地靠在驾驶座椅上,心里又担忧又害怕,却又决定再一次调头,重新寻找。
在漆黑的夜色中,当银色的出租车从他身边擦肩而过时,莱万突然看到前方有一个熟悉的背影,就像是弗莉嘉。他急忙向右转向,追了上去。只是当他着急呼唤她的名字,却只看到一张陌生的脸时,他猛的意识到什么,扭头去找刚刚的出租车。
出租车向左转弯,消失在车流中。一左一右,就此分别。
弗莉嘉一路吹了十分钟冷风,幸运的是在一栋别墅边遇上了一辆刚送完客人的出租车。她靠在车窗边,闭目休息了一路,回到家时,才感到舒服些。
手机上是无数的未接电话和短信,她的眼眶又热了起来。
「已经到家了,我现在很好。谢谢关心!」足够简单而礼貌,她想,她已经给自己够多时间了,可以结束了,不要再想了,弗莉嘉,要坚强一些。
她死死的掐着自己,手心掐出的血痕又一次加深。
只是,走进房间,看到属于他的点点滴滴,他进球时的庆祝动作、他被簇拥着时腼腆的样子、他领奖时的意气风发、他被偷拍到偷吃汉堡的生动
她靠在门上,一点点滑落到地上,埋在臂膀里失声痛哭起来。
她要放弃喜欢了十年的人,这几乎是把她的心脏硬生生扯出来,一记一记地锤烂。
“妈妈,我要回家,越快越好。”电话里,她尽可能地说的平淡些。
一边说,一边把照片一张一张收起来,她没有遗传到父母的医学天赋,她是个很差劲的医生,她只会一点一点把破碎的心脏塞回去,期待着它能自己愈合。
“好的宝贝,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回来,我可不觉得是因为你想我了。”电话那头,妈妈的玩笑中带着隐隐的担忧。
她的手指轻轻抚上梳妆镜前的最后一张照片,这是她在华沙偷拍的他,在厨房给她准备晚饭。那时候,她天真的以为,他是喜欢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