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她这么好,她还记得他下垂的眼睛和抿着的嘴唇,他看上去永远这么温柔又倔强。他会回应她的每一次玩笑话,他还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抱抱她,但他又像个懦夫一样逃避。
她狠狠抹了一把眼泪,将它扯了下来,和其他照片一起,扔到了垃圾桶里。
“因为”她想了想,“因为慕尼黑冷吧。比华沙都要冷。”
慕尼黑真的好冷,她突然想念巴塞罗那的阳光了。
当她凌晨坐着红眼航班回到巴塞罗那的家时,看着门口熟悉的地毯,她松了一口气,支撑着她的最后一点力气也垮了下去。
她直直栽倒在家门口时,莫名其妙想到了以前养过的那条小狗,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从外面爬到了她的身边,在她的怀里安静地离开了。
她的眼角砸下几滴泪水,她绝对只是为了小狗哭,而不是为了个狗男人哭,她想。
挺好的,起码不是倒在慕尼黑,她爬回了巴塞罗那,不然真被人看笑话了。
睡一觉吧,她实在太累了,好好睡一觉吧。她彻底失去了意识。
清晨,当布兰科太太一如既往地准备出门晨练时,门口的景象让她汗毛倒立,她迅速退后一步,眼睛盯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人,她的心脏猛地一跳,心中有了不好的预感,她强撑着力气蹲下身,扶起地上人的脑袋,却被吓的瘫倒在地。
自己心心念念的宝贝女儿,自己那个在无论任何地方都要光鲜亮丽的女儿,现在面色苍白,一动不动。布兰科手指颤颤巍巍地去试探她的鼻息,才恢复了些呼吸,布兰科太太摸了摸她的脸颊,发现她现在烫的惊人。
她慌慌张张地把女儿抱到屋里,臂弯里的重量让她鼻子发酸,她的宝贝,怎么瘦了这么多。
弗莉嘉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的中午了,她想要说话,却发现自己喉咙口哑的不像话,她挣扎着想要去拿床边的水杯,却被妈妈按住。
“好了宝贝不要动了,妈妈给你拿水。”布兰科太太惊喜的声音中忍不住带了一丝哭腔:“感谢上帝,你总算醒过来了。你真的快把我们吓死了。”
“有那么严重吗?”她心虚的垂下脑袋,“就是有点累,在家门口睡一觉。”
“肺炎严重的话是有生命危险的。”布兰科先生眼眶发红,他救了这么多的病人,对生死早已看淡,但女儿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样子让他几近昏厥,这可是他唯一的宝贝女儿:“万一我们这几天出去了不在家,没人发现你怎么办?”
“好了别说了。”布兰科太太给了他一眼眼神,温柔地摸了摸弗莉嘉的头发:“我们宝贝有和妈妈打电话对不对?”
“嗯嗯。”她讨好地抬头笑笑:“你们别生气了,下次再也不这样了。”
“这个月你就住在这里,好好休养,哪里都不许去。”知女莫若父,布兰科先生当然知道她的小心思,从小就不听话,不过反正是自家医院,她也跑不了。
“一个月可不行,我还得回去上课,还有实习,我都还没请假!”弗莉嘉申诉,却被布兰科太太按了回去:“我都帮你请好假了。你给我老老实实休息!”
布兰科太太还想说什么,看了看布兰科先生,把他支走后,才坐在她的床边,语重心长地问:“加比,老实告诉我,你这样,是不是因为穆夏拉?”
弗莉嘉一口水差点喷了出来,她急吼吼地反驳:“不是,你怎么会这么觉得!”
“我自己的女儿怎么会不知道,你在工作学习上肯定不会有任何问题。”布兰科太太分析的头头是道:“把自己搞成这样,肯定就是感情上的问题,你不是和那个小子挺亲密的,我看ig上你们不是经常点点赞评论一下嘛。”
“像这种踢球的,肯定不靠谱,他是不是劈腿了?”
“什么呀!我们是普通朋友!”弗莉嘉被她的推理折服了,“我最近感情上确实有点问题,不过肯定不是他!”她像是想到什么,又有些失落。
“哎呀,那我还骂错了”布兰科太太嘟囔着。
“啊?你为什么骂人家啊?”弗莉嘉着急地找手机,“你接了我电话。”
“他一直在打给你,那时候你的烧又退不下去,我真的太生气了。”布兰科太太逐渐理直气壮:“我也没说什么,他一直在道歉,我也就以为是他了。”
“真不是他。”弗莉嘉叹了口气,突然庆幸自己在机场里,为了强迫自己不去想莱万,把她的号码拉黑了,不然真不知道妈妈看到消息会怎么炸锅。
不过,莱万应该不会再给她发消息的,她的眼眶又忍不住濡湿起来,自作多情一次就可以了,再多就是自取其辱了。
“你在慕尼黑怎么样?”布兰科太太顾念着她的病情,尝试转移话题:“我每次都有看你的采访,你是不是还见到你偶像了。”
“你以前一直很喜欢的那个?是叫莱万吧?那个波兰人。”布兰科太太试图说些让她开心的话。
怎么办,更想哭了,弗莉嘉把头埋进被子里,“他早就不是我的偶像了!”她闷闷地说。
“我小时候还想和汤姆克鲁斯结婚呢,现在想想还好没做他老婆。现实生活中接触到偶像就会破灭,这很正常。”布兰科太太理解的说:“我记得你现在房间里还有他的海报!以前你可把零花钱全花在这儿了。”
妈呀,可别说了,弗莉嘉感觉自己要哭晕了
“好了好了,知道你嫌我啰嗦。你自己从小最有主见,我也不管你了。”布兰科太太尝试把她从被子里揪出来透透气,却拗不过她把自己裹成虫,折腾半天也放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