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小脸宫女接口:“是啊,好不容易从阎王爷那里捡回一命,足足躺了三个月,一开口竟然问这是哪里,问跟前伺候的宫女太监是什么人,就这么浑浑噩噩地过了半年,连太医也束手无策。”
“你们知道吗?”一名圆脸宫女神秘兮兮的压低声音道:“我有个好姐妹在凌翠宫里当差,听说皇后娘娘是中邪了,是皇贵妃娘娘行的巫蛊之术,皇后娘娘才会鬼附身似的去悬梁,都已经断气了又转活回来,但也变成不认识人的傻子,还哭了好几天,直问为什么让她遇到这种事……”
“胡说什么啊?”小脸宫女忙捂住圆脸宫女的嘴。“这话叫人听去了还得了,你不想活啦?这是咱们这些奴才能私下议论的吗?”
圆脸宫女不由得朝四周望了望,见四周确实无人,只有她们三个,她又继续小声地说道:“不然皇后娘娘怎么醒来后常讲些让人听不懂的话?什么我要回去,我不要当皇后,夜里又常发恶梦,口口声声唤着小心小心,还会尖叫,说什么油罐车的,那油罐车究竟是什么,没人搞得懂,你们能懂吗?”
“别说了。”高瘦宫女脸色一正,喝止道:“这些话若是落到旁人耳里,定要惹出祸事呢!你那在凌翠宫当差的姐妹第一个遭殃,竟把如此隐密的消息泄露给你,只怕要挨一百个板子都不够。”
一百个板子……那岂不是身子要废了?圆脸宫女吓得噤声了,她警惕地四下张望了下,再也不敢多话。
没一会儿,三人手脚利落地把枯叶扫完,匆匆离去。
待三人走远了,封腾这才从花丛后绕出来,脸上表情依旧叫人看不出心思,随侍在侧的何喜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龙颜,不敢随意乱猜主子的心意。
半晌,见封腾还是不开口,他才大着胆子请示。
“皇上,那几个奴才竟敢在宫里造谣生事,还在背后议论皇后娘娘,是否要将她们送交慎刑司处置……”
封腾敛眉沉默了片刻,不知在思量着什么,最后说道:“去查查她们所言是否属实,朕要知道皇后白天夜里说过的每一句话,一个字都不许漏掉,听明白了吗?”
何喜领命道:“奴才一定将此事办好。”
封腾遥望着凌翠宫的方向,面色喜怒不明。
皇后悬梁自缢已是九个月前的事,当日深夜太医院回报已竭尽全力救回皇后之后,他便对此事没再过问,只要皇后不死,她是怎么活下来的,他一点也不感兴趣。
那时,他曾命柳拓暗查皇后自缢的真正原因,为的是不让同样的事再发生,而柳拓给他的答案是,皇后幽禁凌翠宫两年多的日子,不堪清冷之苦,对后位也毫无欲望了,只想一死以求解脱,那日佯称头痛欲裂,趁宫人忙着去请太医时,又疯狂尖叫,状若疯癫,左右侍女吓得也去催请太医,她便用预先藏着的白绫悬梁。
但现下……
皇后是真傻抑或装傻,她醒来后满口疯言疯语又是所为何来?他要一窥究竟了。
严整肃穆的宣政殿上,众臣又为了废后之事争论不休,身着明黄色龙袍的封腾很是不耐地坐在龙椅上,一脸厌烦的看着那帮大臣。
自从皇后被囚禁以来,废后的声浪就不绝于耳,主要来自宋太后的宋氏一族和曹国公郑归一派。
宋太后想让宋芊仪入主中宫,定是要推动废后的,而郑归的女儿郑宓贵为贵妃,是目前唯一诞下皇子的嫔妃。
皇子封阳,今年八岁,封为晋王,被视为理所当然的储君,郑归自然希望自己女儿能坐上皇后的位置,这么一来,嫡出的长子长孙,没理由不继承大好江山,到时他这个皇帝的外公便能进一步掌握朝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