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夏的错位扭伤需要静养半个月,其实说不上是多严重的伤病,但她是学跳舞的,这个点正正好卡在期末考试的期间,她没法教出考核作品,只能向学校申请缓考,下学期开学时和重考的同学一同交作品。
别人的考试周,她倒是只能在医院养病。
逢夏越在沪市越觉得压抑,许是察觉到她最近和宋疏迟的不对付,连巫宇每次来看她陪她聊天的时候身上都好像凝聚着低气压。
她故意开玩笑问。她要解约的话这次是什么代价。
当初华希给的解约条件是15亿,还要她老老实实地按照合同履行完未来十年的艺人任务,不放人还要钱。
果不其然,当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巫宇脸色都白了,一膀子约莫能抡飞三个逢夏左右的大汉,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话来。
“说。”逢夏漫不经心地问,他要多少。
她眼睛不笑的时候,上扬的眼型就只会带来无穷无尽压迫感,凛凛审视到能看透人心底最脏乱的想法为止。
巫宇挣扎不过五分钟,视死如归地说:“他要的不是钱。”
他要的不是钱。那就是代表,她的钱远远支付不起。
哩。
她没脸没皮的逗弄。
卖身契啊。
巫宇诚实的后果,是逢夏在让医生她住院观察一周的第一天,就买了机票回中城。
中城没有机场,从机场过来又耗费了一个半小时的车程才到家,小城市就是这点好和不好,她沿途欣赏着一个半小时破旧而古老的城市风貌。
从满世界跑准备校考开始,逢夏已经三年左右没回过中城了,为了走艺考这条路和家里人早就闹翻了,刚开始是租,后来赚了钱她便早早在中城沿海地带买了一套两房一厅的公寓自己住。
离家人很远,也靠海,小阳台窗一打开,辽阔无垠的海面,见不到任何一座高耸入云的建筑,漫天都是咸湿而腥的海风气息,是礁石和连绵起伏的山脉。
这几天下午闲来无事,她便会坐在小阳台边上看海喝茶,偶尔下楼近距离听听海的声音,白沫浪花一次次潮起又潮落的动静。
中城没雪,你在冬季偶尔也可感到夏日尾端的炎热。
和以前一样,她能盯着海面发呆很久,倒是现在出名了容易被左邻右舍认出来,会抓着她一直拍照,小城镇地方小,没几天她亲爹便找上门来了。
那时逢夏才刚睡醒,公寓大门被拍得啪啪作响,山摇地动的架势。
刚一打开门,枯瘦的中年男人便猛地闯进来。
和逢夏记忆里的大差不差,他那双眼看人的眼神还是那么形如枯槁,却又能容得下世间最恶劣的物欲,一开口:
听说你现在红了,能赚很多钱,阿夏,是不是到你要孝敬父母的时候了?
逢夏没睡好,起床气没容得下半点温和神色。
“你得负责过什么,才配跟我提‘孝敬’二字吧?我该还给你的赡养费义务早就尽了,你再拿钱去赌,我照样还会报警抓你,早点滚。
闻言,过往屡屡被关进派出所的经历让翟泓因为常年被海风锤炼的黝黑肤色泛起红,他骂骂咧咧的:“你的钱不就是我的?没有老子,你现在都不知道被射在哪里!跟你那个妈真是一样的没良
小城镇,赌徒,没读过书。逢夏就是在这种环境里长大的。
她慵懒地倚在门边,见怪不怪地笑,那你倒是能管得住你的精子,管不住你在这儿跟我哔哔什么?能生出我这种人,是我倒了八辈子霉,是老天爷不长眼让你走了三千年运,懂不懂?傻逼。
大约是没想到过这么久,她这嘴还是这么能得罪人,翟泓被骂得一愣一愣的。
看?看什么看?
逢夏在给物业发信息,抬眼扫了过去。“我这么漂亮可和你没有半点基因关系。”
翟泓骂骂咧咧了大半天,多脏多慰问女性的话都有,话里话外的核心要义就是要钱,不给钱他也会上网爆料她那跟三流痞子一样的人生。
没有什么天生风情万种,天生下贱倒是有。
逢夏被逗乐了,她真的最讨厌的就是有人来威胁她。
“去发,你最好把我的身份证号码都发上去,我直接告到你牢底坐穿。我是真不想在看见你傻逼样,钱一分没有,你要是乐意在这儿被我骂我也无所谓,正好我最近火大得要命,有的是时间陪你玩。”
没一会,物业就上来把口吐脏话的翟泓给请走了,再三
保证下次一定不会把这样的人放上来。逢夏小时候经历过比这还多,这会没有半点心情是被影响到的,窝在沙发里继续玩消消乐,没一会,林意眠的视频电话打进来了。
她也不调角度,就这么从脸最大的俯拍视角继续玩小游戏。
“你这角度真的是,我都得犹豫一下是不是打错电话了。”林意眠问,“你今年过年怎么过,确定不和我一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