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有人点头附和,马上又笑:当初他为了把小美人弄到手,把宋家折腾得死去活来,到手了也是百般宠爱,啧啧,舍不舍得啊。
怎会舍不得?美人重要,还是自己的前程性命重要……
空寂的太极殿前的广场上,直挺挺跪着一人,从天不亮到早朝退朝,到日影西斜,玉兔东升,再到翌日百官上朝,始终跪着一动不动。
人们从他身旁走过,没有人与他搭话,没有人多看他一眼,当然,也没有人冷嘲热讽。
只是无视。
日影一点点升起,散朝了,张肃走下台阶,停住,看他一眼,转身又拾阶而上。
“陈总管,”他寻到陈拒,“既不审,也不见,总这样晾着他,锦衣卫人心惶惶的,都要乱了。”
陈拒抬眸看看他,忽感慨一声,“张大人,你老了许多。”
儿子生死不明,当老子的怎能好过?张肃摇摇头叹道:“老喽,不知道还能干几年。”
陈拒一摆手,“你还得坚持坚持,咱家是不成了,昨儿个当差,站着站着,竟然打盹儿了。唉,幸亏皇上不计较,可皇上不计较,咱自己不能不计较,精力不如从前喽,咱家琢磨着,这几天就请去修皇陵。”
张肃心头微动,试探问道:“看你说的,哪能说走就撂挑子走人,休息几日养好精神,难道还不能回来继续当差?”
陈拒笑笑:“倒也是,能养好精神最好不过了,手下那些个小杂毛不顶用,还得有个老成的人坐镇。”
如此,张肃已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层意思,也自然送到高晟的耳朵里。
“皇上还念着你的好,念着旧情,别辜负了皇上的心。”张肃重重捏了下他的肩膀,“想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千万不要意气用事。”
高晟脸上并没有多大的欢喜样,“她呢?如何处置她?”
张肃没好气瞪他一眼,“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她?这回可跟上次不一样,她是实打实地参与其中。如果交待其他人的下落,或许还能博得一线生机,偏一问三不知,你那些属下又不敢逼供,你说她能落得个什么好结果?”
高晟沉默一阵子,低低道:“我知道了。”
“真知道了?”
“嗯。”
张肃盯视他一阵,确定他没搪塞自己,方又去找陈拒报信。
晌午过后,建昌帝终于肯见他了。
建昌帝以为高晟进门就会叩头认错,会求他严惩,甚至会自请前去榆林剿匪,至于那个女人,当然是提都不会再提,就当从没这个人。
但高晟叩头了,也认错了,却是自请:
刺杀太上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