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节不是还在这边吗?我还打电话问过。怎么又搬走了?”
“国庆节是还在,国庆节后面哪天都可以搬嘛。元旦前搬走的。”
“你咋个不把它留到起呢?”看小卖部的老大爷有点爱调侃,梁万羽也回敬了一句。
“我倒是想哦。那半年我卖水的生意是这辈子最好的。我卖个水卖个冰棍还专门从家里找两个人来帮忙。一到下晌午啊,取都取不赢。”“那大爷你没买点股票?”
“那个纸飞飞哪有我卖水稳当哦。我冰棍卖不出去还有冰箱,那个纸飞飞捏在手里,看不牢就飞球咯。”
“这些人现在搬哪里去了?”
“冻青树。”
“冬青树在哪里?”
“冻青树,冰棍那个冻。”
冻青树就在暑袜街往北一点,距离红庙子街也就几百米。绕来绕去,梁万羽只好又叫个三轮车往回走。
冻青树的市场就杂了,卖股票的,卖邮票的,卖纪念品的。
“小伙子,看啥子票?”一路都有人在打招呼。
“你有啥子票嘛?”
“你想要啥子票嘛,啥子票都有。”
“我不想看啥子票,我想看个人。”
一圈问下来,没人知道梁天德这个名字。梁万羽又绕回红庙子街的理发店。老板告诉梁万羽,在红庙子热闹的时候,他的理发店就是大户室。经常有大户坐在理发店喝茶,派小弟到外面去收票。
就靠着跟大户们混,帮他们收票,递消息,理发店老板高峰期收入也曾达到7位数。报纸上写,红庙子股市有多疯狂,理发店的老板都不理发了,炒股炒成百万富翁。
“你现在还炒股票吗?”
“炒啊,要炒。光靠理发能挣几个狗卵子钱?不过现在不好做了。乐电上市后,这边的股票都炒上天了。后面上的几只票都没得啥搞头。八九月后面上的票,好多都是亏起。狗日的些,市场搬来搬去,几下就整垮杆了。”
梁万羽跟老板说起表兄梁天德的情况,越说越担心。
“我上海的朋友这半年也有亏得凶得很。但是应该不至于嘛。他连荷花池的铺子都转让出去了。”
“莫不是做期货去了?”
“期货?他不做期货的啊。”
“下半年到处都在搞期货,期货公司尽找证券公司的大户室。红庙子出去的人都是赚过快钱的。你想再让他们老老实实去做事,难了。我守着这个摊摊,是因为我就住这里嘛。期货公司的人说,期货是给个支点就可以撬动地球的游戏。这东西来钱更快。股票要涨了才能赚钱,期货涨跌都能赚钱。两边都可以交易。三下两下就把人网走了。后来才晓得,涨跌都能赚钱,但是涨跌也都能亏钱。两边交易就是两边扇耳光呢,狗日的些!”
“还撬动地球。撬动个球!”梁万羽忍不住笑,“老板你咋个把期货搞得这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