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东西?!”
雪狐纵身一跃,跳到了他的被褥上,朝他摇了摇尾巴,两只黑曜石般的漂亮眼瞳直直地看着他。
路见秋下意识伸手护了它一下,以防它不小心滚落床下,有些惊讶:“你是前几日那只狐狸?怎么会在这里?”
雪狐用鼻子轻轻拱了拱他的手心,撒娇似的,路见秋便给它施了个净身术,道:“你赖在这里也没用,苍蘅派不能养宠物。”
“呜呜。”
雪狐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朝他咧开嘴,露出一个活泼的笑,紧接着便闷头四处乱拱,想钻进路见秋的被窝。
“好吧,那你只能在这里呆一晚,明天一早我就要把你送出去。”路见秋的确有些醉意,又累又困,懒得动弹,给雪狐分了小半个被窝,就自顾自睡了过去。
他完全没仔细思考,这种时候门派怎么会突然跑来一只雪狐。
“没有。”江邃语气极轻。
“真的?”
路见秋其实没想过那么多,只是他觉得该与江邃把事情挑明,他不想让他们之间的关系变得太复杂。
江邃敏感地感觉到他要开始说一些自己不爱听的话,迅速拿起公箸给他夹了块肉:“有什么事吃完了再谈。”
“我心悦我的师兄。”路见秋残忍地开口了。
这话自己心知肚明是一回事,从路见秋嘴里出来又是一回事,江邃感觉自己的心脏像是被人凭空挖走了一块,空落落地发疼。
只有沈今潮是可以光明正大被路见秋所喜,而他只能靠着这点虚无缥缈的蛇毒死命纠缠。
恐怕路见秋早就对这种畸形的纠缠感到厌烦了。
江邃拿着公箸的手抖了一下,那块被他切得肥瘦相间的肉便骨碌碌滚落在地,染上了灰尘,再也入不了口了。
路见秋仔细想过了褚簌的话,但他最终还是觉得,无论师兄本性如何,他还是喜欢师兄。
至死不渝,这便是他所追求的钟情。
“我不希望你因为这蛇毒而走火入魔,也不希望你因为这蛇毒而错失自己真正的爱人。”路见秋说得认真而残忍,“师兄,你如今对我怀有的感觉斗不过只是因为中毒了,你仔细想想,从前是不是格外厌恶我?”
江邃似乎有些不知所措,捏紧了手里的公箸,反驳道:“没有。我从来没有厌恶过你。”
怕路见秋不信,他又重复了一遍:“从来没有。”
“那……”这话路见秋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意无意地提到了那经书上的小少年,“嗯……先不提从前,我们只说你的心上人。之前错拿了你的经书,我看到了你的画。”
“嗯。”
见他如此淡然的表现,路见秋反而有些羞赧。
“我并非有意看的,只是恰巧看到了。你仔细想想,在你被那蛇咬之前,是不是有心仪之人?那种让你思念的、让你抓耳挠腮的,那种心仪之人?”
路见秋紧紧盯着他的双目,为的就是防止他敷衍或者撒谎。江邃垂眸避开了他的视线,不知在想什么。
“有的。”江邃总算承认了。
“那便是了,待你的蛇毒……”
他还没来得及舒一口气,江邃又轻飘飘地给他添了个堵:“是你。”
江邃本不想在这么早的时候同他坦白,怕把他吓跑了。但转念一想,这未尝不是一个好时候,趁着这三月,把路见秋缓缓攥进手里……
就像抓蛇一样,轻轻地、慢慢地、小心翼翼的……待他反应过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