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便跟你谈谈租金的问题,如今威扬武馆的房契、地契都在我手中,换成我的名字,我爹就算了,自己人,当报生养之恩,可我和你并无太多牵连,你住在我的武馆内白吃白喝,也该算算帐了。」她把算盘往回抽,趴在算盘上一笔一笔的拨算盘珠子。
「我是你爹的人——?」是可忍孰不可忍,欺人太甚,等她做了她继母后,看她怎么整治继女。
「那叫我爹付帐呀!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剥光了你的衣物。」果然脸皮厚的人没廉耻,干出那种见不得人的丑事也敢大声嚷嚷,换成旁人早羞愧得足不出户。
「别呀!爹没钱。」赶紧哭穷的梅承勇不强出头,在女儿和对他下春药的女人之间,当然是女儿重要。
「表哥……」他想弃她不顾吗?
花贞娘泫然欲泣,故作楚楚可怜样。
「听到没,我爹没钱,以前算我爹还他二舅的恩情,从此互不亏欠,这笔钱我就不算了。不过从今日起,住在武馆内就要算租金,任何吃的、用的自理,武馆不再供应,提醒你一点,馆里的佣仆都是我养的,我付的月银,你无从使唤,洗衣、烧饭这种小事自己动手……」
「你……」生女肖母,母女俩都是狠人。
绝了她的生路,断了她唯一的机会,不下了崽的女人还有人要吗?谁甘愿抚养别人的孩子。
「还有,我绝不会同意我爹娶你为妻,我只有一个娘,没人能占了她的位置,你要闹尽管去闹,我不怕见死人,要是你死不了我还能助你一臂之力,完成你的愿望。」她想死吗?也就嘴上说说,惜命的人不可能真的去死。
何况她有儿有女,决计放不下。
「表哥,你就任你女儿胡作非为吗?她十岁不到能当什么家。」花贞娘一脸可怜兮兮,想勾起表哥的怜悯。
看着眼中带泪的表妹,梅承勇有种全身乏力的感觉,「我家一向是女子为主,以前是她姥姥,而后是她娘,现今两人都不在了,宝儿虽小却也挺得起来,你没瞧见她师兄、师弟都怕她。」
他家宝儿是真正的宝,是他骨子里抽出来的一块血肉,他宠她、爱她、疼她,不因麟儿的出生而少上一分。
「你疯了吗?让一个小姑娘当家!」姓梅的全是疯子,疯得叫人咬牙切齿,老的蠢、小的犟。
梅承勇抚着女儿的头,却不意外被她白眼拨开。「反正她折腾的是她的嫁妆,我堂堂男儿岂能靠妻子的嫁妆养活。」
「哼!马后炮。」梅双樱嗤哼了一声,朝她爹扮鬼脸,一点也没姑娘样,倒像顽劣小子,全是她爹和大师兄宠出来的。
「宝儿呀!爹已经够惨了。」不用再落井下石。
他哪晓得昔日乖巧、听话的小表妹竟然在他的汤水下药,还在他推开她时又缠上来,宽衣解带直捣黄龙,让两年不曾亲近女人的身体欲火狂燃,一下子就扑上去。
事后他也非常后悔,但后悔无济于事,事已发生,说再多也无用,再羞愧也要去面对,诚如女儿所言,是他的纵容才纵得表妹恬不知耻,要是不事事包容,今日也不会有叫人苦笑连连的荒唐事。
「自作孽不可活。」谁叫他对不起娘。
「宝儿……」他的宝儿最心善了,口毒心软。
「算了、算了,最多允你纳她为妾,但是你自己的妾自己养,别想我掏出一文钱。她生的儿女不姓梅,不准入籍,她养得起就养,养不起就送人。你赚的银子是要留给我和峯哥儿的,不许分给外姓人。」她就是吃独食,不让人嘴边夺食。
「好、好、好,爹都依你……」一遇到肖似妻子的女儿,梅承勇就像没原则的老好人,什么都好。
「你……你们,太欺负人了!我花贞娘就只能为妾?」和她想要的差距太多,她无法接受。
「你也可以不要,最多是我爹白睡了一回……」她爹也很委屈好不好,这女人还没她娘的一半好看。
「宝儿……」
「小师妹——?」
一老一少两道声音同时在她头顶响起,意喻分明,有些话不该由她这小姑娘说出口,妇德、妇言、妇功……
「哎呀!你们别烦我,做都做了还不许人说,她下药的时候有想到爹的心情吗?说不定还沾沾自喜这么好得手,可是就算所有人都忘了,我也不会忘了让我娘滑倒早产的那一片冰,你敢说没有你的手笔?」那时她还小没能想透,可是多长了岁数后,以前弄不清楚的地方心里都明镜儿似的。
这事大家都不敢撕掉那层窗户纸,心知肚明却宁可烂在肚子里,粉饰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