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怕的不只是她,还有她影子似的大师兄。要是她遇上谁带打手又打不过的时候,这位大师兄便会出手,把想找他小师妹报仇的人全打趴了,看谁还敢动歪念头。
两人的能打是出名的,在孩子圈中人称「天雷二煞」。
一个是天都怕的鬼见愁,一个是见人就打雷的女罗刹。
而家中开医馆的林芷娘便是个小无赖,一看到顺眼的就缠住不放,非要和人家当朋友不可,物尽其用占尽好处。
「仁善堂」便是她家的,她自幼热爱医术,一有医书绝不放过,废寝忘食的习医想当一代名医。
她们还有一位好友叫于香檀,那也是个怪人,家里开了一间胭脂坊,她对香味特别敏锐,轻轻一嗅便知是何味,但是鲜少出门,最讨厌人多的地方,和两位老往外跑的姊妹淘正好相反,文静得近乎孤僻。
「大师兄,把她给我扯开,我又不是她祖宗,光天化日之下抱成一团成何体统。」鼓着腮帮子的梅双樱气呼呼的装大,可肉肉的小脸仍给人天真无邪的感觉,活似观音菩萨座前的小玉女。
「林家妹妹,松手,我家小师妹不耐烦与人搂搂抱抱。」漠生面无表情地看着两人拉扯,用着冷到极点的神情施以威压。虽然他不到十五岁,却已有成年男子的身长,得仰望着才能与他对视。
对两个尚未发育,还在小豆芽阶段的小姑娘而言,他像山一样的存在,既危险又能庇护她们。
「不松手、不松手,大师兄不能厚此薄彼,我找宝儿找好久了,她一直好忙。」也不知道在忙什么,跟她爷爷一样神龙见首不见尾,每回她上武馆找人都被赶,好生气。
「不要叫我宝儿,我长大了,要改口双樱或梅小姐。」半大不小的孩子老爱装大人,总觉得自己不小了。
宝儿是乳名,打小喊到大,天水城百姓都忘了她本名叫梅双樱,还当她娃儿似的宝儿、宝儿喊个不停。
可没娘的孩子早当家,在接手娘亲的嫁妆后,昔日无忧无虑的小丫头也渐渐染上世俗之气,她不仅要管着武馆,还要照顾刚学会走路的弟弟,又当娘又当姊姊的,心态上或多或少有所改变。
她也知道乳名是在家里喊的,一出了家门便不合宜,随着年龄增长,有些事若是不变会成为笑话。
「谁跟你梅小姐,你还叫我林姑娘不成,宝儿、好宝儿,看在咱们青梅竹马的情分上,你不能抛弃我,我是你今生的背后瘤,有我有你。」树缠藤、藤缠树,缠死她。
「大师兄。」恶不恶心,什么背后瘤,这人中了药毒不成。
一声大师兄,漠生倏地出手往林芷娘颈后穴位一按,她顿时全身僵硬、双手发麻,不自觉把手放开。
「不带这么玩的,梅宝儿,你是不是朋友,别以为会武很厉害,等我学会我爷爷的医术,我拿九针透穴对付你。」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她一定要尽快学成,炼制叫人欲生欲死的药,看谁还敢对她动手动脚。
林芷娘是个药痴,是林家小辈中习医天分最高的一个,颇受家中长辈青睐,有意培养她,但是因为女儿身的缘故,对她的培植也是有限,毕竟姑娘家长大终究要嫁人,女子行医者少之又少,因此在药材的来源上不那么丰足,大多的资源先给了同辈的男丁,到她手中的少得可怜。
好在她祖父疼她,常常给她开小灶,医书上的提供和医术上的指点不亚于同宗兄弟,认草药、背方子倒是有模有样,最近热衷于把脉、针灸,不少人受到她的「毒手」。
「是呀!我很怕,你敢用针扎我,我掐死你。」梅双樱做出掐人的样子,龇牙咧嘴好不凶恶。
「好啦!好啦!我不扎你,你也不许掐我,大不了以后你生病来看诊,我不收你诊金。」够意思吧!她家是仁善堂可不是善堂,这条件很是优厚了。
「臭芷娘,你诅咒我呀!」梅双樱小拳头一握,在林芷娘鼻头前挥呀挥,威胁意味浓厚。
林芷娘细脖子往上一仰,理直气壮。「人吃五谷杂粮哪有不生病的道理,头疼脑热总会有吧,尤其是你练棍又练鞭的,刀来剑去,你怎么知道自己不会受伤?病了、伤了总要大夫,本神医肯出手是你的福气,当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