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朝眠猛然回头。
白发少年右手握着一把黑剑,英挺的鼻梁上还挂着飞溅的血痕,带着一身腾腾的杀气,宛如取人性命的阎罗,从身后的尸山血海中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
姜朝眠瞳孔骤然收缩,下意识就要扑上前去。
谁知缚于身上的捆仙索却突然变幻,瞬间从原先的上臂处挪到了他的脖颈处,天衣无缝地扣住他纤长的脖子,接着狠狠往后一勒。
“呃——唔!”
“哥哥!!!”
姜朝眠的脖子上刹那间爆出青色血管,转瞬之间就尝到了窒息的感觉,犹如胸腔中的空气全被倒抽一空。
他徒劳地伸手扒住那根索命的“捆仙索”,连一个指尖都塞不进去,只能被捆仙索上传来的恐怖巨力生生拖到了青禾脚下。
几乎是同时,伏商的人和剑也到了近前。
但再也进不了一步。
青禾抓住姜朝眠脖颈上的捆仙索,将他挡在身前,左手掐着马上就要完成的诀,恶狠狠地说:“你再上前一步,这条枭首索就会绞断他的脖子。要不要试试看,是你的剑快,还是我的诀快。”
伏商周身暴戾之气乍起,一双眼睛彻底变成妖异的金瞳。
然后从原地倏然消失。
青禾后颈一凉,暗道不好,拼着同归于尽的心思把手上的诀狠狠掐下去。
掐……掐不动?怎么掐不动??
他这才大惊失色地发现,自己的手指像是被冻住的冰块一般,一寸也不能移。
那姓姜的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到了梁渠怀中,脖子上的枭首索崩成了碎纸一样的片片。
姜朝眠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被勒出的生理泪水不停从眼角滚下来,又被那白发少年低头轻轻吻去。
哈!看见没?这俩人果然是一对奸夫淫夫!
青禾哪怕心知自己中了定身术,仍然想要大声向自己的同伴证明自己才是对的。但他努力半天,惊恐地发现自己连声音都发不出来了。
接着,更令人惊恐的想法冲进他的脑海:明明应该是站姿的他,为什么看向姜朝眠的视线是从下往上的,为什么视野前方还躺着一具眼熟的身体……
等等,那好像……是他自己的身体……
直到这时,青禾才知道,刚刚的后颈一凉并不是惧怕产生的幻觉。
而是他的头,真飞出去了。
姜朝眠在伏商怀里气喘吁吁咳了半晌,终于稍稍缓过一点来。
他拨开少年还在轻轻摩挲他脖子的手,反客为主地在人身上乱摸一通,“你怎么样了?哪里受伤了??”
鼻尖血腥气潮涌,少年温热的脑袋往他颈窝里依恋地蹭了又蹭:“没有,都是别人的血。”
姜朝眠这才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手脚发软地拉他:“走,快走,别等昆仑的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