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位要坐得稳,须防夜半恶犬,免得被咬一口才知痛,温道江对兰泊宁的感觉便是如此。
一听温道江这么说,苏晖明脸色微变的擦着冷汗。「有劳大人了,日后还盼着大人多帮衬一二,小的发达了也是大人的福气。」
他又从桌子底下多塞了几张银票过去,与温道江心照不宣的眼神交会,白牙一露。
「好说好说,升官发财,你和本府爬的是同一座山,能不拉你一把吗!」能有江苏商人的财力支援,办起事来就顺当多了,他这知府之位又要往上升了。
想起上头那位对他近日来甚为满意的赞许,温道江不禁笑得意满志得的闭起眼,享受软玉温香的伺候。
「那位和八……似乎对上了,咱们江苏城这小地方不会受波及吗?鱼米之乡向来是兵家必争之地。」要养兵得先有粮,他有些忧心龙王打架,鱼虾遭殃。
当不当官在其次,受了几年的窝囊气,不讨回来不甘心,可不能在这当口坏事。
苏晖明身为苏家家主,经营百年传承的绣坊生意,在这一行一直占有一席之地,但因为许多陋规积习不改又不思进步,即使开发新织锦,也因为品质不如人,渐渐落于下风。
尤其在其父任家主时,制作精美的兰锦取代一成不变的苏锦成为贡品,苏家生意明显的下滑,父子两代的风头都被兰家抢光了,因此奸猾狡诈的他才想靠贿赂贪财的大官好重振家业,一举扳倒势力渐大的兰家。
凡是兰泊宁手中有的他都想抢,兰锦是第一步,而江苏织造这官是他下一个目标,他要只手遮天掌控江南一带的织锦,把兰家绣坊逼得无法生存下去。
「怕什么,咱们那位的母……母亲可是深受宠爱,上位的可能性也大过其他庶出,八……八公子虽然受宠却是个爱玩的,背后无人,只能小打小闹给那位添堵罢了。」
「是是是,大人睿智,小的佩服,大人果然有远见。」酒杯再度斟满,苏晖明看温道江已有三分醉意,呼吸急促的对身旁花娘上下其手,醉翁之意已不在酒,狡狯的鼠目闪过深沉的冷光。
「不知道大人晓不晓得挽月阁的花魁水灵月,听说她琴艺一绝,更善歌舞,那柳腰软得能折地,长得更是比花朵儿还美丽,若能与她一夜春宵……」他露出一脸淫相。
「说重点。」温道江不是笨的,在官场打混的都是人精,一眼便看出他有所求。
吃人嘴软,拿人手短,前前后后他也捞了人家不少银子,能帮忙的事就帮忙,当是赏赐。
苏晖明也不遮不掩的明说了。「听说艳冠群芳的水灵月貌美如花,有凌波仙子之称,自视甚高又不轻易接客,自从挂牌以来只有过一位入幕之宾。」
「兰泊宁?」温道江眉头挑高。
只是传言毕竟是传言,倚门卖笑的妓女还端什么架子,讲什么清高,一双玉臂千人枕,半点朱唇万人尝,恩客想买就得曲意相迎,由得了她目中无人的挑客吗?
温道江最爱的还是银子,虽然也眠花宿柳但只是逢场作戏,他会到青楼舒解舒解一番,可是从来不会被花娘妓女迷昏了头。
艳名在外的水灵月对他而言不过是长得好看点的女人而已,他想过一亲芳泽但也并不执着。反正女人在床上的作用只有一种,貌美貌丑并无不同,他只求畅快,图个身心倶畅。
「是啊,原本小的想让她来陪大人解解闷,可是小的砸下重金只换来金嬷嬷的一句,姑娘病了,不接客。」
「喔,病了呀,那得好好休养才是。」他抚着八字胡,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下颚。
「是病了,病得起不了身。」苏晖明眼中闪过一抹阴狠。
「本府既然来了就去探望一下辖下的百姓,沾沾本府的福气,相信她的病情必有好转。」温道江甩开贴在胸前的半裸美人,笑着起身,高声喊着老鸨金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