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发楞,一时之间还不能反应过来到底是怎么回事。我知道眼前的人是璨璨,但是他为什么在这?他听得懂中文?也是,看他的样子就是个东方人,只是我一直没去在乎这点,因为居住美国的华人简直无所不在,没什么稀奇的,但我怎么就这么傻,没想到他也会说中文呢?其实我一直很想找个对象,除了母亲以外的对象,能够用中文跟对方交谈,我曾经幻想过,那种用自己家乡的语言跟别人谈话,应该是一件很棒的事情吧?
我思索了一会,他刚才是说中文,所以我也应该要用中文回答吗?我也很乐意用中文,但我中文说的不大好,说话会有浓重的外国腔,但是他却不会,可能是还没被收养的时候住的地方要说中文,他说得很习惯了吧。
他大概是看我惊吓太严重,先开口打破沉默:「我们找个地方坐吧!」我仔细的听着他说话,而他不管是说中文还是说英文都很流利,论声音,也很普通,不会太低沉,我也不喜欢太低沉的。
「好。」我点点头。
他好像认得这附近的路,走在前面带领我。我正要跟着他走,谁知道他却突然转身,幸好我们距离不近,我也急忙煞住了脚步,不然我一定会撞到他。他伸出手,我的视线从他的脸经过手臂延伸到手掌,我的脑袋出现了满满的问号,心想这个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主动了,真是吓到我,我不由自主的退后一步,跟他的距离又隔得更远了。
他把手收回,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我怕你愣在这里走不了,好心想拉你而已,没什么意思。」他解释给我听。
我只能点头,带着哀怨的眸光看他为什么不早点解释,害我一时误会,毕竟我跟他也不过就见过几次面而已,我的观念又这么保守,当然搞不懂他伸手的意思。但是不可否认的是,刚才他的举动,不只吓到我,也让我原本平静无波的心起了阵阵涟漪,直到现在都还有残馀的悸动回盪着,在我心田里。
他继续走,这次他没再理会我发不发楞,而且他走得有点快,可能是因为他脚长,所以走路的步伐比起一般人还快,我小跑步跟上,一边从背后看他的背影。他很高,比我高了一些,大概五呎多,大概有一七五。为了目视清楚他到底有多高,我不知不觉间和他越来越靠近,最后乾脆走在他旁边。
顺着他的视线,我看向前方不远处有间小木屋,简陋老旧的,似乎没人住,大概也没人会想住这种屋子。他是想带我去那间木屋吗?我不时转头看他,但他一脸酷样,也没说话,想想还是什么都别说,反正到时候就知道了。
不出我所料,他果然走到小木屋门前,打开木门,里头很明显不是给人住的,有钓竿、水桶等等的钓具,除了钓具之外,还有一些杂物,几个木箱子随意摆放在地上,没光线走在木屋里是很容易被绊倒的。木屋里没什么蜘蛛网或灰尘,看来是有人定时清扫或使用,璨璨没关门,也吩咐我别关,因为屋子里没灯,只要一关上就会是一片黑暗。
璨璨拍拍木箱子,自己先坐下来,然后搬了个木箱放在对面让我坐。我们开始用中文聊着天,这是第一次,不过聊过之后觉得也不过就是这样。
「请问一下,这里到底是哪里?」我当然知道这里是哪里,不过我想璨璨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马丁牧师有时候会来这湖边钓鱼,就在附近搭了间木屋堆放杂物,有时候全家会来这里,应该算得上是家庭旅游。不过今天只有我个人来。」不管他是不是明白我的意思,但这是他应该要向我解释的,所以现在理所当然的解释给我听。
我有个疑问:「你都不叫你父亲一声『爸爸』吗?」我忍不住好奇问。
他一顿,整个人好像忧鬱了起来,他摇摇头,双眼看我的时候,才又恢復了以往的模样。我几乎要以为那是错觉,不过很明显的他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试着找话题好打破尷尬沉重的气氛,但找来找去还是找到牧师身上。「牧师是不是都没跟别人介绍你啊?刚开始看到你的时候,我还在想要把你归类成哪一种人。」
他似乎是起了兴趣,间接的没回答我的问题,只是问:「什么叫做哪一种人?那我算哪一种人?」
至少他是扫开了刚才的阴霾,又恢復成我所认识的璨璨,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我跟贝蒂讨论过,她把去教堂的人分成两类,一种是信徒,另一种则是去找马丁牧师或玛莉牧师聊天的。于是我就很好奇的问贝蒂那么我属于哪一种人,结果她说第三种。你知道第三种是什么吗?她说我好吃懒做,专门去教堂看帅哥。」
一时心口直快,璨璨抓到了关键字就问:「帅哥?教堂里哪有什么帅哥好看?去的不是老人就是小孩。」
惨了,总不能说我特地为了他每逢假日必去教堂报到是为了他吧?这种话我怎么可能讲得出来?虽然它是个不争的事实。
情急之下我只好先在心里默默跟贝蒂说了好几声对不起,才假装镇定回答,「当然是贝蒂说有什么帅哥」我越说越心虚。
所幸璨璨没继续在这话题上打转,「你想到这附近看看吗?我对于这一带还蛮熟悉,有一段路是通往瀑布的山路,你要去吗?对了,你应该不是自己来的吧?如果要去的话来会要耗上一些时间喔!跟你母亲通知一声比较好。」也是到后来我才想到这话有问题,而癥结所再就是他怎么会知道我是跟母亲一起来的?还是他随口说说?这个问题我也是后来才找到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