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用脚的力量从木箱跳起,他从我背后这样看着我做完一连串的动作,大概觉得我幼稚极了。
我要他先在木屋等我,然后我匆匆忙忙跑回野餐的地方,母亲已经醒了,所有东西都收拾好,她独自坐在车上听音乐,我跟她报备了一声,说是璨璨要带我去看瀑布,而她也很爽快的答应了,好像是因为听到璨璨这两个字的关係。
我又跑回木屋,一路跑来已经喘吁吁,幸好有顺手从车上拿了瓶水,喝了几口,我们开始走向有些颠簸的山路。一路上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通常是肩并着肩走,除非遇到路窄路小,我们才分一前一后,而通常是他在前,我在后,这样他先过了不好过的路时,也好事先通知我一声,或是转身帮忙我一下,像现在,我正要踩上一块大石头,他急忙阻止我,要我踏别块。
「那块石头上全是蘚苔,很容易滑倒,你踏别块,像那个比较小的,对,踏上去就是了。」他就会像这样,不时回头来关照我。也对,应该要踏别块的,被他这么一说我觉得自己真蠢,知道石头滑还偏偏去踏,不过这似乎是一种依赖性,只要是身边有人关照,就会不去注意自己本身应该要注意的事情,让别人来照顾我,我常常这样,有时候过马路的时候也会漫不经心,都是贝蒂拉了我把,我才没被车撞。
我继续走着,逼迫自己死盯着路面,这样就比较不会有状况了,但天从不如人愿,我才这么想着,就听见璨璨叫我的声音,一抬头,却看见眼前是一隻粗得不像话,横长出来的树干。
我拍拍胸脯好安慰自己一颗惊魂未定的心,真是多谢了璨璨,就差那么几秒我就要撞上了。
「小心一点,别光看着地面,不会有钱的。」听着他叮嚀,我只是点头再点头。
怎么老是弄巧成拙?我告诉自己,是真的要更警惕了,不然我会一直在他面前继续出糗下去,那真不是我乐见的事。
转过弯,璨璨站在一个稍微平坦的地方,招手要我过去。我走向他,随即明白是怎么一回事,当我越来越接近璨璨,就可以听见越来越清晰的瀑布声。璨璨告诉我,已经快到了,要我再加把劲。
然后我们继续走,这里的路更是不好走,在有一次真的迫不得已,我看着自己站的地方离前方路地的高度有很大的差距,又看着身手矫捷的璨璨一跃而下,只能待在原地苦恼着。他看着我,又走回头,二话不说的伸出手,本来好像要说什么,因为我已经把手给他了,他才省略不说他的解释,而这其实也没什么需要解释的,不过就是帮忙我把而已,只是忍不住我又会联想到上一次他对我伸手的情景。
我把手伸向他,他紧紧握住了,我藉着璨璨,克服了障碍,跳了下来,在我到达地面的不久,他很快的松手,我心里也明白他当然不可能一直牵着我的手,我也不会犯花痴继续握住他的手不放。
瀑布声越来越大,我更加的期待。之后的路是比较平稳了,绕过几棵老树,我终于看见了瀑布的全貌。
「是瀑布!」我回头对璨璨喊着。我当然知道他知道,不过是想对他说而已。
他跟上,我们走到最近的地方去看,我静静的看着、听着、感受着,有一种克服困难才得到收穫的欣喜,路程花了将近一小时,来的路很不好走,但是比较短;回去的路璨璨说要走另一条,虽然好走,但是比较长。
回程的路上,我们聊了很多,我也问他平常来这里都是做什么,或者是对于这附近环境的相关问题,他都很有耐心的回答。
「你都是怎么来的?你不是说你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吗?开车都要花一段时间了。」我扶着树干,走着比起刚才已经不太陡的路。
「是马丁牧师载我来的,他今天陪玛莉牧师在家。」我点头,表示了解。
「那你要不要搭便车回家啊?反正也顺路。还是说你已经跟马丁牧师约好时间了?」我提议,也觉得这真是个好主意。
他很爽快的答应了,「当然好。」他从牛仔裤的口袋掏出手机,拨了号码,放在耳边,趁还没通的时候对我说:「不过让我先跟马丁牧师说一声。」
他讲电话的时候不自觉的侧身,我看着他的侧脸,挺直的鼻樑,深邃的眼是好看的黑色,眉毛有些少,却又不至于太少,嘴唇似乎有些乾裂了,应该要多喝点水或是擦点护唇膏什么的。
像是突然清醒,我发现自己居然看他看得失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