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这次苏愉没急着问老头的情况如何,能不能治好之类的。
苏老头坐在椅子上,胸前背后扎的都是针,苏愉看着肉疼,不敢再看,凑到老大夫旁边跟他学熬药。
“你是他闺女?那是你男人?”老大夫问。
“对,我跟我男人带我老爹来看病,也是运气好,我一个同事是你们这边的,他说他爹就是在这儿治好的,我们就过来了。”苏愉偷偷吸了口气,这中药味儿还挺好闻,有苦味儿但不腥。
“你爹这病不太好,要好好养着,还断不了药,一天三顿都要把药当饭吃,你懂吧?”
“懂,来之前我们也看其他医生了,心里有底。”苏愉问多久来复查一次,药没了可不可以给寄过去。
“你们走的时候带走三个月的药,要是有条件呢,三个月后再来看看,没条件就半年来一次,药可以寄,但你们要先付药钱,邮费也是你们承担。”
苏愉看他对这业务很熟练,看来接待了不少外地病人。
“行,都按您这边的规矩办。”来都来了,苏愉也没别的办法,只能选择相信。
“对了,老叔,你会不会按摩穴位和松骨啥的?我男人常年跑车,他颈椎不太好,能不能按按?”苏愉凑近乎,老大夫变成了老叔。
“要钱的。”
“我们给钱。”苏愉应得脆响。
“小伙子,来,你媳妇说你颈椎不好,我来给你松松骨。”他喊来家里人熬药,返回去让宁津脱了衣服,他来给他松松骨。
苏愉屁颠跟上,在一旁旁观,听宁津哎呦哎呦叫还有些烦,拍他说:“你别叫,挺打扰我学东西的。”
“老叔,您先别走,您看我按的位置对不对!”苏愉站在老大夫的位置,手摁在宁津后脖子上求问。
“我不教,弄想学就自己琢磨,都看一遍了。”
“那我们明天再来松松骨。”她把衣服递给男人,决定之后每天都来按按,以后宁津再难受了她给捏捏。
第章老思想
在招待所住了七天,今天是最后一次去扎针,去的路上,苏愉问老爹:“扎针感觉有没有效?”
“有,第一次扎的时候我心里像是蚂蚁咬的,浑身不自在,老是想把针拔了往墙上蹭,太痒了,骨头缝里都痒。”苏老头苦着脸回忆,右手不自觉地抓胸口的衣服,那种麻痒痒的感觉像是种在了肉里,一想都难受。
“现在呢?不痒了?”
“还痒,不过没之前那么难受,感觉喉咙管里有水了一样,不像之前说两句话就干巴巴的,像是咽了两口沙子。”苏老头一直皱着的老脸松泛了一点,咳了不少年,他最是清楚自己的身体是怎么个状况,现在一点点的缓解都值得高兴。
到了老大夫家时他正在烧针消毒,看到他们来了也就抬了下头,等苏老头解开衣裳他利索下针,边扎边说:“今天扎了就不用再来了,我待会儿给你老爹捡药,你们回去细细养着。”
“不用再多扎几天?我爹刚刚还说这几天他舒服多了。”苏愉说。
“不用,扎针又不是时间越长越好。”针都扎完了,他揣手往后院走,对跟上来的苏愉嘱咐:“之后的两三天有个病情反扑的阶段,这是正常的,让病气发出来就行了,熬药你也学会了,回去让他按时喝,要忌嘴,发物跟生冷的少吃,烟酒不要再碰。”
“行,不过待会您当他的面再说一遍,他脾气犟,我嘱咐的他说不定还嫌啰嗦,您嘱咐的他肯定记得清楚。”苏愉站在门边说话,没有踏进人家存放药材的屋里。
老大夫轻笑了一声,这父女俩还挺有意思,老头明显是做主久了,习惯性的给人下命令,跟女婿说话就是“我要、你要”之类的,压根不是商量,直接是告诉你他要怎么样。按说这是管儿女久了,在家里当家做主常年留下的习惯,但他在他闺女面前说话就有点打拐,会问她的意见,什么时候走啊、该做什么之类都会跟她商量,说错话挨攘了也不犟嘴,像是害怕说不过一样直接不搭理,过后又甩脸子,但也只是面子功夫,被闺女好话一说立马顺毛了。
“家里只有你一个?没兄弟姊妹了?”他有点疑惑,突然对人家家务事有了好奇。
“兄弟姊妹五个,我是老幺,我日子最好过,就我带老爹来看病。”苏愉明白他的疑惑,在老人随儿子住的年代,女儿女婿带老人看病,一般人都会以为这家没儿子。
“那你老爹可有福气了,我看你男人对他不错,少见。”这老头儿子应该不咋样,要是儿子有孝心,跟着一起来的就不会是女婿。
“来,我把药草配好了你装袋。”他把一沓子黄纸袋给苏愉,指着小秤里的药材让她装好,顺便封口,“一包药材熬三顿,火候掌握好,火不能熄,水不能淤。”
九十多包药材堆起来都有大腿高了,整整装了一麻袋,得亏宁津跟来了,要不然上火车的时候她扛着麻袋就顾不了老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