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姨。”
小丽喊了一声,跟在邓文芳身后进了屋,见到程东泉又客气地招呼道:“程叔好。”
“诶,好好,来,烤火。”
邓文芳和柳小丽坐下后,金玉珍才好奇道:“小丽,放假了吗?”
柳小丽摇摇头,目光移向邓文芳。
这时,邓文芳脸上才露出笑:“小丽加入了省体训队,要到省体校上学,这两天就要出门,临走前过来坐坐。”
金玉珍那叫一个高兴啊!拍着柳小丽肩膀道:“果然没看错你,好样的,去了省队离世界冠军已经不远了,好好练,给咱们国家争光。”
程东泉咧嘴一笑接上话:“玉珍,现在咋动不动调子那么高?小丽有出息了,那是给咱上元乡争光,给咱们屋里边争光,关国家啥事?”
金玉珍睨了他一眼,指责道:“就你没格局,没有国哪有家?小丽要是拿了世界奖牌,那还不是国家荣耀?”
程东泉子不吭声了,就这话题再争下去,他觉得没有任何必要。
邓文芳只顾着笑,柳小丽谦虚道:“大姨,我可不敢想那么长远,能在国家级的赛事上出点成绩,我就心满意足了。”
金玉珍宽慰道:“这种事吧只能尽力而为,你只要认真训练,过程走好就是了,至于结果嘛!铁棒磨绣针,功到自然成。”
“嗯嗯。”柳小丽重重点头。
程东泉觉得挺怪,玉珍一个小学都没毕业的文化程度,现在还不一样了,说起话一套一套的。
尽管他脑子里这么想,却没敢说出口,要是说出口,免不了又一场口舌之争。
金玉珍他们说话,张连英不好插话,只淡淡说道:“小丽啊!你爸没在屋,你妈又忙,去学校了吃饱穿暖,别亏了自己,学会独立,啊!”
大道至简,张连英几句话就走到柳小丽心里了,柳小丽瞬间眼角湿润:“奶奶,我晓得。”
张连英言外之意,金玉珍、程东泉、邓文芳都心知肚明,虽然柳发清没和屋里联系,但是作为柳小丽的爸爸,柳发清是亏欠女儿的。
除了亏欠陪伴,更重要的是亏欠关心。
火盆里的火映红了他们脸,每个人脸上表情清晰可见,张连英扫视一遍屋里所有人,便道:“我去烘被子了,你们慢慢谝。”然后,转身进了里屋。
金玉珍和程东泉没有提起柳发清,邓文芳知道,这是他们不好说,怕勾起自己伤心,于是主动提出来:“发清出去一年多了,人不知道在哪?是死是
活也没个信,哎!”
见邓文芳情绪低落,程东泉朝金玉珍使了个眼色,金玉珍咬了咬嘴唇,劝道:“文芳,没消息说明是好消息,等吧!快过年了,过年他该会回来吧!”
邓文芳看着火盆里的火,半晌才道:“不知道,反正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他的日子,回来不回来都无所谓了。”
柳小丽一把抓住邓文芳的手安慰:“妈,爸不在屋没事,你还有我,放假了我就回来了。”
邓文芳紧握着柳小丽的手,心里温暖许多,朝柳小丽苦笑一下道:“是啊!咱们娘俩相依为命吧!”
“不,还有大姨、程叔,超超、婷婷他们,放假了,我金荣哥也回来了,咱们是一个大家庭,对吧!妈。”
柳小丽一句话深入到所有人心里去了,谁说又不是呢?从土地包产到户承包队里油坊开始,两家人不分彼此,相互照应,跟一家人没有什么区别。
而且相濡以沫至今,感情越来越好,越来越深,上一代的感情已经在程金荣和柳小丽身上延续。
这不只是金玉珍、邓文芳他们有感触,前丰大队知道他们两家情况的都这么认为。所以,即便是柳发清坐牢七年,也没人敢在邓文芳面前说个啥不是。
要是谁敢欺负邓文芳娘俩,那就是得罪了金玉珍和程东泉。
金玉珍非常认可柳小丽的话,暗示了和谐、道出了团结,而且言语中处处是温度。
金玉珍看着柳小丽笑道:“
还是咱们小丽懂事,这话说得有水平,以后啊在比赛中赛出这个水平那就好了。”
“嗯,大姨,我一定努力,赛出水平赛出风格。”
金玉珍指着柳小丽道:“文芳,看到了吧!咱们孩子就要出去上学,说话明显中听多了。”
此刻,邓文芳脸上才露出久违的笑容,所有人都沉浸在这种大家庭似的融融气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