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错误造成的后果,可是对于那个错误,他在瞬间生出许多好奇,却感觉此刻怎么都不是合适的发问时机。岚夫人目光久久落在那盏魂灯上,逸散出分明的悲伤,却在开口时多了几分坚定道:“多亏了小宝,让我回想起什么是对的事,什么是应该做的事。”颜月歌愣了一瞬。岚夫人却没有停止,“人鱼确实不应该被灭族,强大确实不应该被算计,颜家也应该在数百年后,坚定一回了。”岚夫人回过头,“所以小宝,你就只管去做,我们都会支持你的。”隐隐的,颜月歌好像从岚夫人的话中听出了许多,却纷乱不成形状,让他没办法理清。但最终,他还是点下了头。就算没有很懂内在的原因与逻辑,但是说到底,他们的目标是一致的,不是吗?只是岚夫人的身体状况似乎非常的糟糕,没多跟他聊几句便就打算离开祠堂,临走前却顿了片刻问道:“你可曾见过你祖父?”颜月歌摇了摇头,应道:“没有,他不肯见我。”与岚夫人相似,颜月歌也没有见过自己的祖父,那位颜家名义上的掌权人,颜家的当家家主。但是祖父身体安康无恙,只是沉闷的将自己锁在院子里,大都不肯见人罢了。颜月歌也曾试着去敲过门,只从中听了一声犹如叹息般的“小宝啊”,而后就任凭他怎么敲门呼喊都没有回应了。修仙界奇怪的人多了,颜月歌便就只能将他祖父也归结到那一类人中,此后便再没有去打扰过。而在此时,他听到岚夫人叹了口气,很轻很轻,片刻又对他道:“之后带着淮序去见见他吧,他会很高兴的。”颜月歌眨眨眼,点头应了下来。跟着岚夫人走到祠堂门口,颜月歌就见淮序早已坐到了一旁的檐廊处,于几步之外与岚夫人对视,相互颔首,和和气气的打了个招呼。颜月歌不由松了口气,有种莫名的欣慰感。而后,岚夫人传送离开,颜月歌松了他二哥的轮椅,当即就要蹦蹦跳跳冲向淮序,却被门边的燕遂伸手拦住。身后,颜月灼的声音带着浅淡的冷意传来,“别急,我还什么都没说呢。”在整个与岚夫人的谈话过程中,他二哥都只是充当了背景板,安安静静没有插入任何的对话。若非他二哥的轮椅到底显眼,这走时颜月歌都得把他二哥忘在里面。此刻,被那淡淡的冷意侵袭,颜月歌下意识露出更大的笑容转过身,转眼就被他二哥面上的严肃神色给吓了回去。他二哥却绕过他推动轮椅走向了淮序,直言道:“关于小宝,可以跟我来一下吗?”眼见着淮序点头答应下来,颜月歌茫然间赶忙就要跟上去,却又被他二哥拦下。“你先回去。”颜月歌后悔了。他就说他回去就回去了,自己还能找不到自己住处的路不成,他二哥非要让燕遂跟着他是怎么回事。这一进门燕遂就守在了门外,他出去探个头都能让燕遂给他堵回来,敢情是变相给他关了禁闭。何必啊!他都已经乖乖回来了,难道还能再跑出去瞎浪不成?
啊,早知道说什么也得先跟着淮序看看他二哥到底是打算说些什么的。他二哥也是,说什么还得把他支开悄悄跟淮序说,他就不能听吗?当然如果只是他二哥反对,他硬是软磨硬泡也要跟过去的,奈何淮序直接答应了他二哥,甚至跟着他二哥一起说让他先走,他这才没再纠缠直接回来的。可恶啊,好好奇,越是被拦住就越是好奇了。颜月歌在院子里到处乱转,颇有些抓心挠肝的意思。他这处院子原还在小谷的打理下精致漂亮的井井有条,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在外没个信儿,让小谷没了打理的心思,眼下院子里草也长出来了,花也开出来了,就是乱糟糟看着无趣的厉害。颜月歌这边揪根草,那边拽朵花,又坐下来编出个花环来试图去贿赂燕遂,却被无情的赶了回来。花环倒是留在了燕遂头上,让气鼓鼓的颜月歌在里头好一阵捶门。颜月歌倒不是没想着爬墙,但是燕遂的修为几乎和他二哥持平了不说,身为他二哥的护卫更是眼耳通明,他刚站到墙边一伸手,就让蹲在墙头的燕遂盯了。完全没有任何机会啊。他这一折腾就折腾了好几个时辰,终于是折腾不动,躺在门前的地面上有气无力跟门外的燕遂絮叨。“燕大哥,你说他们聊完了没啊,怎么还没有信啊。”“燕大哥,能不能传张传讯符过去问问啊。”“燕大哥,我二哥不会是忘记我住哪里了吧。”“燕大哥,淮序肯定不知道我住哪儿,你能不能去把他接过来啊。”“燕大哥……”可惜,燕遂几乎没有任何回应,每每被念得急了,就说一句他二哥没说。若非此前已经跟他二哥以及岚夫人提及过要把淮序留在颜家并且得了认可,颜月歌这会儿绝不可能是如此平和的状态,怎么都得跟淮序捆绑在一块儿。但不妨碍他看不到淮序心里烦乱啊。太阳要落不落挂在天边,天地一片金黄之时,门外突然就传来了急匆匆的脚步声。颜月歌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爬起来,正要去扒门的时候,就听小谷的声音从外传来,对着燕遂道:“燕大人,二少爷让我把这个带过来,说是……”嗯?有东西?颜月歌赶忙冲到门边扒拉着,声音已经是藏不住激动,“什么什么?我二哥拿什么来了?”燕遂早先听他扒门扒得频繁,已经是将门从外面锁住,任由他怎么扒拉也扒拉不开,哪想到好容易安静了一会儿,哗啦啦晃门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得益于此前情,颜月歌几乎将自己的全部重量都挂在了门上,一点儿没想到下一刻门就突然被打开了。颜月歌猛地被闪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摔倒在地,却奇迹般在燕遂快速的救援之前自顾稳定了身形,没事人一样看着燕遂问道:“所以是什么?”燕遂收回手,一双视线紧紧盯着他,似乎是有些惊讶于他的习以为常。小谷就更不用说了,往日里他家小少爷完全就跟个娇气包似的,别说被闪成那样,就算小谷开门没注意险些撞到他,都得嚎半天才能好。这会儿见着颜月歌如此形容只觉神奇,嘴巴都有些合不上。倒是颜月歌毫无所察,一眼看到了燕遂手中的食盒,直接上手就去抢了。燕遂倒是没有反抗,甚至在他上手之时还往前递了一下,似乎本来就是要给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