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妃娘娘到,六皇子到,亭玉美人到。”掌事公公高呼。
席上众人纷纷起身见礼。
“众位宾客不必多礼,本宫今日来此只为见证暄王大喜,大家莫要拘束。”嫣妃说完,随着带领的侍女进入了后寝,暄王正在此装束。
“母妃,您来了。”暄王对嫣妃拱手行礼,又朝凝兮和卫贺点了点头。
“属儿,你可知你今日身着喜袍的模样最像谁?”嫣妃欣慰地说道。
暄王猜测道:“是父皇吗?”
嫣妃坐下,端起茶水饮了一口,“本宫并未见过你父皇喜袍加身的样子,不知是否相似。”
“那儿臣知道了,一定是表兄。”
嫣妃笑道:“难不成本宫就见过你表兄成亲的样子?”她仔细打量着暄王意气风发的表情,“当初你舅父娶妻,迎本宫大嫂进门之时,比如今的你还要俊俏。”
暄王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母妃进宫以来,与关系亲近的舅父多日未私下相见,想来十分思念,这才有感而发。
母慈子孝了好一会儿,外边来人催促,吉时将至,暄王殿下该去迎亲了。
这边暄王刚出门,那边小厮就通报太尉谢赴携子谢征南到了。
“快将哥哥和征南请过来。”嫣妃有些着急,征南在宫中当差,她常能见到,哥哥虽为太尉,但后宫外臣终究有别,纵遇年节遥遥可见一面,却连话都不能说一句。
谢赴带着谢征南来到屋内,就要下跪行礼,嫣妃赶忙起身扶住。
“哥哥莫要多礼。”
凝兮细细打量着这位太尉大人,双鬓斑白,隐隐可见年轻时的英姿。听说他手握二十万精兵,对皇上忠心耿耿,数次出征,保家卫国,是一位当之无愧的豪雄。
嫣妃双眼泛红,她对谢征南道:“征南,暄王府的格局你清楚,带着六皇子和凝兮出去逛一逛,本宫要与哥哥好好叙叙旧。”
谢太尉抚了抚胡须,点头道:“去罢。”
“那征南就出去了,父亲可得看好姑母,万不能叫姑母哭泣才是。”谢征南拱手行礼告辞,走在前面带凝兮和卫贺去了暄王府的后花园。
卫贺是厚辰十三年出生的,过了年就快十一岁了。他虽是小孩,但心思玲珑,最懂察言观色,一眼就看出凝兮公主和郎中令大人之间的氛围有些微妙,他决定继续做一个沉默的小孩。
凝兮自觉不是扭扭捏捏的人,上次同谢征南讲话还是在除夕之夜,有些问题她早就想问了。“大人被嫣妃娘娘派了个带我和六皇子游园的差事,会不会耽误一些正事啊。”
“公主指的是?”
“我与嫣妃娘娘熟识,自然听她说起过大人不少过往。今日暄王殿下大婚,皇上和顺贵妃虽未亲至,但大臣们却没有不来的道理。想必御史大夫闻大人携家眷已在来此的路上,大人何不去迎接?”凝兮觉得自己茶茶的,可怎么办呢,她有点忍不住。
谢征南闻言,略微感到惊讶,复又疏朗一笑:“公主此言,实在体贴。”
凝兮停下脚步,心中气恼。除夕之夜,若非谢征南主动邀约,她又怎会与他泛舟湖上?风雪之下,骤然心动。当时不愿承认,嘴上逞强,如今一月已过,凝兮什么都理清了,哪知谢征南也与北恒那些好色的高官无甚区别,分明心有所属,却还要调笑捉弄她。
“大人果真长情,这暄王府的后花园再好看,也不及大人心中的那朵娇花罢。依我看,大人还是赶紧去门口迎接,免得今日错过,心中遗憾寂寥,转头又无端勾搭别家姑娘。”
卫贺默默低下头,他觉得自己光做个沉默的小孩还不够,最好是赶紧遁走为妙。
谢征南面不改色道:“公主可真是冤枉臣了,闻家小姐与臣并无婚约,她将要嫁人,是为喜事,何来错过,又何来遗憾?”
“大人都因闻小姐拒婚了,竟还不承认吗?”凝兮微微蹙眉:“我奉劝大人,既然已有心悦之人,便不要轻易传承陋习,随处留情。要知道,情债难还,小心报应。”
凝兮转身欲走。
许是过于急迫,竟被小路边的藤蔓绊了一下,眼看就要连带卫贺一起摔倒。谢征南反应极快,一手揽住凝兮的腰,一手抓住卫贺的后脖颈,微微用力就将两人拉了回来。
卫贺正要道谢,却见谢征南愣在原地,仿佛被谁施了定身术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