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你去吧。”白羽扬放下自己的背包,再送许愿出门。当他走进卧室,看到沉睡中依然紧皱双眉的辛逸时,心中交织着再见她的喜悦和知她难过的心疼。他以为离别是最好的一剂猛药,可以让自己彻底拔除那无望的情感。他回到了任由父母安排的生活中,如同当初他承诺的那样,无论是他们给他安排工作也好,还是安排他出国继续深造也好,他都接受。反正,和她已是彼此人生的过客,那自己去哪里,去做什么,都无所谓。离得越远,说不定忘得越快。可是,为什么还是会在深夜里偷偷拿出书中夹着的那张照片,反反复复地看?反反复复地回忆大学里相处的点点滴滴?为什么每天都会关注她的朋友圈里发了什么?每当想着那时的她板着脸对他说“要不是你们宣传部和我们电视台有业务往来,传稿件资料方便的话,我才不会加你微信好友”那心不甘情不愿的模样,他的嘴角就会不由自主地扯出微笑。他得感谢她毕业后没有拉黑他,让他还可以通过她的朋友圈看看她过得好不好。也让他在接连三天没有看到她更新时,忍不住给许愿打了电话。果然,她过得不好。许愿说,她喝得烂醉如泥,哭得一塌糊涂,伤心至极地说着和邵霖分手了。他承认心里有一丝小小的雀跃,却更加担心她的状况。许愿说从未见她如此伤心狼狈过,她那样一个人,把自己折腾成那样,那得有多难过?于是他什么都顾不得了,就算被父母臭骂他也认了。他只想来到她身边,只想好好照顾她,给她依靠,令她温暖。白羽扬坐在床沿上,伸手轻抚她鬓边的发。辛逸,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辛逸,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辛逸,你为什么那么难过?辛逸,你愿意让我来抚平你的伤痛吗?正想着,却见辛逸动了几下之后睁开了眼睛。辛逸愣愣地看着眼前的白羽扬,再翻过身拉起薄毯盖住自己的头:“我怎么会梦见白羽扬?我可能喝得太多了。”白羽扬轻笑出声:“抱歉,这不是梦。”闻言,辛逸迅速拉下毯子回过头,再捏了捏自己的脸颊,瞬间像弹簧一样弹了起来:“白羽扬?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来照顾你。”白羽扬定定地看着她,直白又干脆地说。如果你分手了,那我也不用再抑制自己的情感了。难以开口说抱歉“你来照顾我?不好意思,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我手脚齐全身体无恙心理健康,你照顾我什么啊?”宿醉后的辛逸现在头痛欲裂,她一边揉着太阳穴,一边瞟了一眼坐在床边的白羽扬。她现在还没办法思考,思维极其混乱及迟缓。她对白羽扬突然出现的状况完全失去了分析和应对的能力。白羽扬没有回答,起身端来一杯温水递给她,细细打量了她一下:“你是不是又瘦了?都快瘦成猴子了。你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吗?”“你到底来干什么的?我现在头痛得很,没法思考,你有话直说。”白羽扬的语气让辛逸浑身不自在,他这是在干什么?这样饱含关心与担忧的责备,让她觉得自己仿佛是被他管着的女朋友。白羽扬盯着她,抿了抿唇,开口问道:“为什么会分手?”辛逸喝水的动作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般顿住,片刻过后她把水杯放在床头柜上,重新倒回床上拉起毯子盖住头,好不容易借酒消了愁的她被这个问题瞬间拉回现实,而她本能地抗拒回到现实。“你现在不想说也没关系,但你总不能一直当鸵鸟。我给你叫点吃的,等你想倾诉的时候,你叫我。”白羽扬再次看了看床上那个蒙着头的身影,转身走出卧室。辛逸咬着自己的嘴唇,卷缩成一团,仿佛这样就不会那么痛。原本以为喝醉了,有了酒精的麻痹,就能抵消那锥心刺骨的痛,就能填补内心那深不见底的空洞。却不曾想过清醒过来后,那无边无际的伤痛还是会无孔不入地钻入她的每一寸皮肤,齐齐扎向她的心脏。随着意识的逐渐清醒,那些烦恼却并没有减少一分一毫,它们仍然如藤蔓般固执地缠绕着她,令她犹如溺水之人,在漩涡中奋力挣扎,却还是止不住下沉,那汹涌而来的没顶的水,令人窒息。不能跟邵霖说,否则他绝不会待在思珩身边,那思珩随时都有做傻事的可能;不能跟靖唯、尹影说,他俩一定会毫不犹豫告诉邵霖,让她做一大堆无用功。那压在心中的千斤大石,该如何去碾碎?她不是不知道自己傻,就这么放弃了邵霖。她只是迈不过心中的隐痛,无法再度承受伯仁因自己而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