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思珩见死不救,或者放弃邵霖,都如同最锋利尖锐的刀尖撕扯着她,选择哪一边都令她痛不欲生。最后,她没法无视思珩放弃生命。窝在床上许久,忽而传来敲门的声音。辛逸闭上双眼,周遭的一切她都不想去理会。眼见卧室里没有回应,心中担忧的白羽扬拧开了卧室的门把手。他端着一碗熬得浓稠的南瓜小米粥坐在床沿上,见辛逸还是他之前离开时的姿势一动也不曾动过,他深深叹口气:“辛逸,你得吃点东西。喝了那么多酒,许愿说你昨晚上吐得一塌糊涂,胃里什么都不剩了。”“你能让我一个人静静吗?”许久,毯子里传来辛逸低沉阴郁的声音。“可以,可是你昨晚不就是一个人静静的吗?静静的喝酒,静静的难过,你静过之后有觉得心情好点吗?”白羽扬也固执地坐着,不愿离开。辛逸一把掀开毯子,下床走向卫生间。“你干嘛?”白羽扬拉住她的胳膊。“洗漱,我还不习惯在你面前蓬头垢面。”洗漱之后的辛逸换了身干净衣服,抱着抱枕坐在大大的飘窗上。连日的阴雨终于消散,久违的阳光也终于让人感受到了一丝炎夏的味道。只是这热,暖不进她的心。在白羽扬第n次掐断来电后,辛逸望着窗外的车水马龙,轻轻地说:“为什么不接?你这样不怕你爸爸妈妈担心?”“接了也是大发雷霆而已,我回去会跟他们好好解释的。倒是你,别什么都闷在心里,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当你的听众了,我不介意再当一次。”白羽扬耸耸肩,走过去坐在了飘窗的另一头。辛逸的嘴角微不可见的扯了一下:“这个世界上啊,总有些事让我们没得选择,老天好像见不得别人太幸福,总要给你当头棒喝,体会一下人生无常。我就奇怪了,我到底是哪里得罪了老天爷?怎么就那么见不得我好呢?”“你好歹好过,我都没好过,一直棒喝着呢。”白羽扬撇了撇嘴。“你那叫稳定,不像我起起伏伏,大起大落,意志力差点根本扛不住。”辛逸挑了挑眉。“那你现在准备好跟我说说你的起起伏伏了吗?”白羽扬看着阳光下的她,仿佛这耀眼的阳光也无法驱散她眉宇间的愁云,令他莫名心疼。辛逸看了白羽扬一眼,呼出一口气,淡淡开口:“邵霖在年少时,喜欢过一个女生,这个女生漂亮、聪明,她就是完美的典范……”辛逸半垂眼眸,缓缓而谈。他和思珩的故事,思珩和自己的故事,就像是电视里俗套又狗血的脚本,原本毫无利害关系的他们,因为一场突如其来的变故,生生搅在了一起。“所以,你没办法看着她厌弃生命,选择成全她,牺牲你自己?”听完整个故事,白羽扬摇了摇头,“我能说你很傻吗?”原来实习时她经常去医院看望的,就是这个想要横刀夺爱的患了抑郁症的女子。“我也觉得自己很傻。”“你都没想过跟邵霖实话实说,然后一起去面对吗?”“想过,但当我了解抑郁症患者的那些案例后,我不敢冒这个险。以前总觉得抑郁症离我们很远,没想到……”“你这么做不止是因为她是抑郁症患者,你是因为过不了自己的心结,害怕自己再次成为别人放弃生命的原因。”虽然不想承认,但白羽扬的确了解她,能直指她内心深处。“白羽扬,您能帮我一个忙吗?”辛逸转头看着白羽扬,幽幽地说,“当然,这对你不公平,我就是在利用你,你可以不接受。”白羽扬嗤笑一声:“利用人都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简辛逸,你是明知道我拒绝不了你,故意这么说的吧?我知道你想干什么,我也知道我是最好的人选,我接受。”“谢谢,对不起。”辛逸露出一个没有丝毫笑意的笑容,再别开头看向窗外。白羽扬在心中无奈叹息。辛逸,你的一声“对不起”是与我保持距离,但对我来说,这是求之不得的能与你这样相处的机会,哪怕只是逢场作戏。所以,不要对我说对不起。第二天,当邵霖终于拨通辛逸的电话时,他气急败坏:“简辛逸,你是怎么回事?你这一直关机联系不上是要干什么?我很担心你你知不知道?”辛逸如鲠在喉,却强迫自己调整情绪,尽量用平常的语气回道:“我手机不见了,今天才买了新的,刚刚补办了电话卡。”“你就不知道让靖唯或耗子跟我说一声吗?让我这样担心,我都差点撂挑子赶回来了。”邵霖放缓语气。“对不起。”辛逸抬起头,刺眼的阳光让她瞬间闭上眼睛,也适时阻止眼泪的流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