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实的,大男人的手臂。
颜色就不必说了,跟自己太阳底下晒了一夏天之后也顶多只是会泛起一层粉来的肤色相比,这紧绷绷的古铜色简直就好像属于另一个国度。至于流畅的肌肉线条和掌心总那么火热热的大手……
这土狼绝不是来自冥府,他分明就像是ra在暮色中那最耀眼的血红色光芒里以atu的形象出现时,那纯金冠冕的王权化身。不然,他就不会有这样的热度,那么让人踏实下去,又激越起来的热度。
指头在他最怕痒的手肘内侧画着圈,苏继澜在燕然忍不住试图躲避时停止了动作,接着,他再次开口。
“那,你打算怎么和家里谈这件事?是放一阵子冷静一下,还是直接……唉……乱死了……”
“其实也不乱。”燕然看着那说了一半就叹着气郁闷起来的苏二公子,笑了笑,握住对方小自己一号的爪,“我打算直接谈,你也知道我爸妈的脾气跟我一样,我这直来直去就随他们……所以这事儿还真没必要磨叽,我都跟我妈说了,明天上午我回北京,中午饭得让我做。”
“你这不等于……死缠烂打么?”
“你真聪明。”燕然傻笑起来,“这是我长项你不觉得么。”
“早就有体会了。”没辙的嘟囔了一句,苏继澜把额头贴在那家伙肩膀,“现在,果然还是我这头问题严重啊……”
“嗯。你钱包手机都在你大哥哪儿呢哈。”
“还有身份证。”
“哟,那可是挺要命的。”燕然皱了皱眉,“没身份证就没法儿上飞机了。”
“是啊……”
“嗯……”
“……”
“那,你打算怎么办?坐火车回北京?跟你说啊,这我可有意见,火车忒不安全。”
“什么啊,飞机就安全么?掉下来的话生还几率是零吧。”
“哎哎哎哎……!我可是明儿上午的机票啊,你可别咒我!我要真出事儿了可变成鬼给你托梦来。”
“你去给我大哥托梦吓他吧。”持续着有几分苦中作乐感觉的低笑,苏继澜略作停顿,然后开口,“说到底,还是应该想办法拿到我的东西再走的。我今天果然冲动得傻子一样……”
“得了吧啊,你偶尔冲动一回能当个调剂,我都冲动二十多年了,也没见智商低多少啊。”
“你正经一点行不行?”总是在郁郁时被逗笑,苏继澜无奈的一声喟叹,继而松了手,坐起身,“现在看来,只有两个办法了,要么就再去管我大哥要东西,要么,就你先回去,等我买到火车票,再从苏州动身。”
“不成不成不成不成。”当即就否定了第二种说法,燕然也跟着坐起来,“你就是现在手头儿就有明儿上午的火车票,天黑就能进北京站,我都老大的不乐意呢,更何况等你买着票再说……那得多少天了。绝对不成。”
“那你说怎么办?我再回去谈判?”
“估计你刚进门儿就得关小黑屋了。”
“是啊,那还是第二种更保险不是么。证件和卡回北京之后我可以挂失补办,手机大不了可以不要了。家里再慢慢想办法磨合。你觉得呢?”
“我觉得……”燕然低头捏了捏耳廓,又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一点儿,紧跟着,便突然像是真的得了什么灵感的开了口,“哎,对了,要不再让陈郁可帮一回忙?”
“什么?这……我都出来了,她怎么帮啊。”
“哎哟我的傻宝贝儿,就是因为你出来了,她才正好儿说什么都成呐。就让他跟你大哥说,现在公司有急事儿,必须要你回去,然后你大哥肯定说你不在对吧,过那么一两个钟头,你给你哥打电话,把他叫出来,就说是我一听说你从家跑了,急的从北京赶过来……嗯……然后接着你电话,咱俩碰头之后……决定面谈这事儿。甭管你大哥说什么,咱都先把身份证要过来,没钱都不要紧的,我带着呢。有陈郁可之前那电话垫底儿,你也就理直气壮点儿了,就说必须回去。他要是冲我来,大不了他说什么我听着呗,他要动手,但凡不打我脸,我不还手不就成了。那什么……你觉着行么?”
苏继澜愣了好一会儿,像是在反应咀嚼那一套复杂的策略和当中的冒险指数,半天,他才皱着眉摇了摇头。
“那样倒是可以解释你为什么在苏州,可……你跟我一起见大哥,那还是等于在硬碰硬吧,他说不定真的会跟你动手的……”
“不都说了大不了我不还手嘛。”
“……不行。这个绝对不行。”苏继澜做了个暂停的手势,闭上眼拢了一把头发,抿着嘴唇想了一会儿,终于睁开眼,像是毅然决然起来似的,侧脸看向对方,用虽还透着没把握,却说得坚决的声音开口,“……或者,还是什么借口办法什么的,都不考虑了吧。我觉得我逃出来这件事,大哥也不可能不好好想想,稍微晚一点的时候我给他打电话,然后把他叫出来谈。只要他还没完全气糊涂,接了电话之后,就一定会出来的……而且,事已至此,我也想学学你直来直去对待这些了。”
话,总是说起来容易。
可真到了做的时候,却总会发现,所谓逃避容易面对难,才是至真的道理。
苏继澜给大哥打电话了,或者该说,他往自己的手机上,给大哥打了个电话。
时间是下午五点,刚接通的时候,他听见了那边的人声嘈杂。
大哥在外头,四处找他。
“……继澜联系你了?!”都没听听对方是谁,苏继琛发现这是燕然的号码,就大声问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