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走。】
‘至少等我研究生毕业吧?’
系统沉默了一会儿。
【你不说,我都快忘了你还是个散养的研究生。感觉不靠谱程度和那个伪装成研究生的fbi一样。】
‘反正再等等,还有一个多月毕业,等我把手头的事情结束了,然后我们就去旅游。’他将最后一封拆开的遗书重新装回信封里,再把这厚厚一踏信在纸盒里整理妥当,与明天要穿的黑色西装放在了一起。
‘不过第一站可以再考虑考虑小雾,你想去哪儿?’
系统不服气的哼了一声。
被喊到名字的少年从画面上站起来,他低头,在其他人的目光中想了很久,然后对着屏幕外面,认真看着自己的月山朝里比了一串动作不太顺畅的手语。
[去哪里都好。]
还没等黑发男人笑他这个表面来看称得上敷衍的答案,白发少年就又满脸认真的继续比划道。
[只要一起。]
月山朝里愣了许久。
‘是啊。’最后,他伸出手戳了戳屏幕上,飞鸟雾柔软的发旋,‘只要一起,自然去哪里都好。’
——
2
在庆功宴之前,是一场葬礼。
没有下雨,就像是不久前的那一场野餐一般,众人在夏日灿烂的阳光下和那些匆匆离开,再也不会相见的人告别。
萩原研二从车上下来时,才想起来整理自己的衣服,他低头将有些凌乱的领带重新打好,入眼只有一片黑色,黑色的领带、外套、皮鞋唯有里面的内衬白到晃眼,阳光投下来,在扣子上撞击出一片声响,又向另一个地方跑去。
他将领带拿起来重新系时,原本投在扣子上的阳光往手指上一跃。
萩原研二怔了怔,将手摊开,于是原本在手指和手册的光就落在了手心里,他将手握紧成拳,什么都没有握住。
原本落在他手心当中的阳光一晃,又狡黠的从中溜走了。
他放下什么都没抓住的手,慢慢往墓园里走去,看见来来往往的同样穿着黑色西装的人群,才终于有了,自己是来和好友告别的实感。
告别。他想着这个词。告别。
很久以前,大概在小雾那次被绑架的爆炸案后和柊吾那家伙被割喉的前几个月,他总是会和松田阵平在酒后聊起一些过于沉重又不合时宜的话题,关于失去,关于好友,关于死亡。
他那时候把酒送进嘴里,想到诀别会感到心惊,但是当那一天真正来临的时候,好像浮起来悲痛又很淡很浅,像海面,在阳光下总是沉默着,他就这样在海面上踩着未融化的冰走,偶尔深夜间一脚踩空落进去,才知道原来有这么深。
能把人溺毙的深度。
真正环绕着的,比起悲痛,更多是一种让人头晕目眩的不真实感。
很奇怪,就好像死亡只是和那人隔着一层很浅的纱,明明还能看见,听见,伸手却再也抓不住,像刚才投下的阳光一样。
萩原研二想着,慢慢往最里面走去,刚才在思绪里出现过的人,比他不知道早来多少,正靠着墓园最旁边的树木发呆。
即使戴着墨镜,他也知道自己幼驯染的眼睛下面是多浓重的乌青。
半长发的男人几步走去,低声问其他三人的动向,诸伏景光和伊达航同样早早到场,此刻应该去了别处,降谷零那家伙昨晚加班加点的赶完了最后的工作,今天一早又去公安总部那边处理剩下的后续事宜,估计要一会儿才能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