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明白降谷零的想法,想要在葬礼前把这些事情全部了解,给所有人一个交代。
最后一个大家都心照不宣的名字萩原研二并没有说出口,只是顺着松田阵平的视线看去,看见人群另一侧,月山朝里抱着一捧过于灿烂的花束,正抬头,看着天空上一片片的云。
“你说这家伙撑起那些钢筋铁板的时候会说什么?”
安静当中,萩原研二忽然唐突的起了个话头,松田阵平听着,伸手把飘向自己这里的烟挥散了一些。
他没说话,但是半长发的男人自顾自的思索了一会儿,开口了,“道歉,还是其他什么,那个家伙不会在这时候还想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吧。”
“他会后悔吗?”松田阵平忽然问出这句话。
萩原研二脸上原本就浅淡的表情退了下去,他想着这个问题,认真摇了摇头,然后重新点燃了一根烟,一点点把尼古丁送进肺里。
“既然不后悔,那就没有对不起谁。”黑卷发的警察道,他将手插进西服裤的口袋里,直起身来向着已经簇拥着大片沉默的人群的地方走去,“没对不起我们,也没对不起他自己。”
“那家伙不会在这种时候道歉的,他比谁都明白这个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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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在少年宫全数倒塌后,他们不眠不休将整片废墟翻了一遍又一遍,终于找到了那个一一己之力撑起了整个钢铁之城的超人。
其实也并不难找。
无论是毛茸茸的玩偶套装,还是暗红和红褐色融在一起的血迹,在深夜惨白的探照灯和手电下都很是显眼。
并不是他们最先找到的。那时候松田阵平站在废墟上,没等他用已经被磨出血的手再去用力搬下一块碎石,不远处就传来了一声嘶哑的喊声。
“我找”出口的声音很大,但随后像是被什么噎在嗓子里一样,最先看见那片血迹和毛绒服的警察说了一半,忽然崩溃般嘶哑着嗓子泣不成声,“找找到了,我找到了”
在他们赶到之前,月山朝里已经早早立在了旁边。
他垂着眼睛,在此刻分外安静,只是就这样看着用工具撬开移走的坍塌物下方,已经被血水全部浸湿的毛绒熊套。
只看一眼,谁都能立刻想象到这下面藏都藏不住的惨状。
明明当时顶起所有的钢筋铁板时像是有着超人一样的钢铁之躯,在少年宫全数崩塌时,人的身体却又在砸下的坚硬金属下脆弱的不堪一击,被轻易变成了这副模样。
伊达航将废墟之下的那人慢慢抱起来,明明感觉自己浑身僵硬的像是随时可以去电影里客串僵尸,但是手却抖得厉害。
很轻的分量。
明明春日川柊吾之前在警校时,突然冲出来从后面勾着他脖子撒娇能把他拽的往后一倒,现在却轻的像是搂不住一样。
法医努力将毛绒套和血肉分开,在一整晚后却只能带着疲态和愧疚跟在外面守了一整夜的人们道歉,月山朝里摇了摇头,当做安慰。
遗体怎么处理?这个问题绕了一圈,最后抛给了最有决定权的月山朝里。
他说全都烧了,连带着毛绒熊的熊套,还有一些贴身的东西一起,在那个装着这些的巨大的箱子被推进焚化炉时,做出这个决定的男人却又抓着那个,勉强取下来的没有被完全压坏的金属吊坠不放,最后还是将这个带着血和灰尘的吊坠留了下来。
及川戴着它十几年,当做护身符,在死前这个护身符到了他用生命护着的孩子手中,又兜兜转转的,被月山朝里挂在了脖子上。
烧了,就什么都没有了,活着的人总要留点念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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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说到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