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她只是喃喃道:“我很高兴。”
她没骨气地接受了所谓的事实。哪怕在刚才那一瞬间还在警惕这是不是药物作用。
她用力攥紧他的手臂,钝钝的指甲几乎掐入皮肉。
“我很想你。”
“我一直都在想你。”
“你怎麽才来。”
“我已经受够了。”
断断续续的倾诉中,他哄孩子似的拍着她的背脊。
【对不起】
黎蔓憋着啜泣:“……原谅你了。”
她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他的方向,灰色的眼眸依旧映不出任何影子。
怪物硕大而鲜豔的头颅在她“眼中”是英俊的梦中情人,仅此一点就足够她理智崩溃,盲目地信服眼前的场景。
她甚至忽略了更加明显的矛盾之处。
他两只手都是捧着她的,那麽在她手背上勾画的,又是哪只手?
“刘局,这几户派人去走访过了吗?”
“具体的报告小徐会发给你的。”老刘叹了口气,“这麽一个乡下地方……监控也半灵不灵的。”
小镇人口稀少,比不得大城市。设备也是半旧不新的,有时候坏了也想不起来要修。现在出了命案,弊端一下子全都冒了出来。没有目击证人,现场干净得可怕,除了尸体和血迹,留给他们的拼图近乎于空白。
死者全部以枭首的方式被残忍杀害,就算是经验丰富的刑警也忍不住皱眉。只有强壮的成年男人,在死者丝毫不挣扎的情况下用斧头劈砍,才能做出如此干净的现场。实现的条件困难到匪夷所思,小镇上符合条件的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还都有不在场证明。
老刘年轻时也有过雄心壮志,可他现在已经老了。连续奔波十几天,疲惫出现在他的每根皱纹上,像是凭空老了十岁。
刑警哑然,拍了拍他的肩膀,“会有结果的。”
老刘下班后,没有着急回家给妻子做饭,而是蹲在警局外发了会儿呆。烟嘴被咬扁了,他没舍得抽,怕老婆闻到了会被骂。
死者家属今天又来闹了一次。撕心裂肺的哭喊声让他的耳膜鼓得发疼,到现在都还有嗡嗡嗡的幻听。老人家里沉默地接受了现实,但小姑娘家,人生大好年华才刚刚开始,又是家里独女,从小被捧在手心长大,家里人崩溃也是情有可原。
老刘很久没有遇到这麽让人难堪的场面了。他流着满头的汗,苦口婆心劝了许久,头还被砸破了。
真丢人。他抹了把脸,起身回家。
这个点出门的人很少,大多数都是骑着小电驴匆匆往家赶的。他在转角上碰到了很久没有见到的小辈。老刘惊讶道t:“小熙?”
上次见到他应该是快五年前了。
林兆熙含笑问候:“刘叔。”
他模样极好,眼镜斯文地架在鼻梁之上,皮肤白身量高。老刘瞄到了他脚上的鞋,他听说过这个牌子,之前局里有人收到了一双,恨不得对着每个人炫耀,价值不菲的球鞋在他这里也就是普通鞋子而已,鞋边已经沾了泥点子,可他并不在意。
但老刘分明记得,青年家里很贫困,之前他还暗地里给他家塞了点钱。病弱的母亲和成天酗酒的父亲,他过得很不容易,只是高中时他去亲戚家借宿,从此没了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