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外面鼓声渐近,隐约又听见什么“并州小儿”“缩头乌龟”之类的喊话。
裴椹双目本就泛红,此刻神情忽然冷厉,更是骇人。他闭了闭眼,复再睁开,咬着牙一字一句道:“取我兵器来!”。
义军营帐内,李禅秀站在沙盘前,正仔细复现昨日到今天打的这几场战。
昨天三场,第一场对手明显大意轻敌,他们赢得轻松,但对方撤退及时,也没什么损失。后面两场,一输一赢,算下来,他们谁都没占得便宜。
至于今天这场,对面换了将领,水平不如昨天那位,倒是让他们占了些便宜。
不过裴椹一直没露面,而且看起来,这几场战也不是他指挥,到底为何?
难道真如父亲说的那般,裴椹在养“寇”自重?
正思忖间,忽然外面士兵来报:“报——少将军,裴椹领五万兵马,正面进攻我军。”
李禅秀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很快又有士兵来报:“报——少将军,裴椹亲自驾马冲锋,伊浔校尉不敌,受伤败退。”
“报——周统领败退!”
李禅秀霍地起身,声如冰玉,飞快道:“取我战甲来。”
……
西山坡,两军交战处。
杀声震天,鼓角齐鸣,到处是刀兵相交之声。
裴椹虽率五万兵马来攻,但并未全上。
他亲率三千骑兵,冲进义军五千兵马中,目光如炬,长枪如龙,接连将冲来阻挡的敌军挑下马,随后直逼敌军两名将领。
伊浔受伤后,看清他的面容,一时怔住。
周恺见状,急忙将她救下,喝道:“快退。”
说罢横起手中长刀,欲挡下裴椹长枪的当头一击。兵器相接瞬间,周恺只觉双臂巨震,手掌一阵疼痛,虎口竟被震裂。
他心中骇然,抬头再对上裴椹冷寒无情,犹如看着死人的一双双眼眸,心头更是一震。
无怪乎世人都说裴椹乃当世英雄、北地战神,果然英勇无双!
心知自己不敌此人,尤其对方身后还有五万兵马没出,他当机立断,一记挡退对方,紧接着扯紧缰绳,喝令:“退,快退!”
说罢驾马掩护众人先走。
裴椹见他败退,也不去追,手中银枪一转,唇边浮起一丝冷笑:“回去转告你们少将军,少玩这些小打小闹的把戏,直接领兵来战,裴某等他!”
说罢,他策马回军,长枪背在身后,一身深黑甲衣,气势凛冽,犹如地狱走出的杀神。
义军营寨中,伊浔下马后,不顾伤势,捂着右肩就去寻李禅秀。
李禅秀正在整军,知道是裴椹亲至,他格外重视。担心自己不是对手,特意将李玹的心腹将领——阎啸鸣也请来。
此外,作为主帅和指挥,他不需在最前线冲锋。但他清楚自己身体不好、武功不行,为免意外,同时又带上了李玹特意安排给他的护卫——虞兴凡。
一切准备妥当,他身穿银甲绛袍,腰佩长剑,身姿秀越,神情微凛,翻身上马道:“诸将随我出发。”
话音刚落,身后忽然远远传来一声清越女声:“少将军!”
李禅秀回头,逆光看见捂着右肩,焦急赶来的伊浔。
他蹙了蹙眉,想起士兵之前禀报说伊浔受伤了,不由温声道:“伊浔,你先去包扎伤口,此战不必上场。”
说罢修长双腿一夹马腹,驾马先行。
伊浔神情顿时更急,可想再喊住他,已经来不及了。
周恺正好过来,见她面露焦色,也道:“伊浔,你就听小殿下的,先去包扎伤口。放心,我等会儿换匹马,也跟过去护着小殿下就是。”
伊浔:“……”不是这么回事。
可想到李禅秀之前叮嘱,不能让他和裴二的事被别人知道,她又不好让周恺帮忙带话。
而且就算带话,等周恺赶到,小殿下恐怕已经见到裴椹了。
……
西山坡,李禅秀率三万军亲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