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婵在她身边,看得着急,走过去扶着她胳膊,笑盈盈地说了祝福的话,是中原话,很喜庆。他微微挑了下眉,小公主却以为他听不懂,拉着阿婵的手,噘嘴叫她不要说,她不爱听。当时,屋内的侍女都战战兢兢地低下了头,只有小公主浑然不觉,应当说,她察觉了,甚至偷偷瞥了他一眼,小心翼翼。通译上来打圆场,用北狄话掩饰一番,为她打了遮掩。他当时,脸色自然不太好看,可是不知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当场发怒,只抬着两只黝黑的眼珠子面无表情地看她。小公主那时看起来比现在清瘦,腰肢如素,锁骨精致,脸颊上也没有这么莹润的婴儿肥,姣好的五官一凸显,愈发明艳美丽。她的话真的很多,拉着阿婵的手委屈地说她害怕,想回家。回家?他当时听了扯唇一讽,心中有些恶劣地想——你回不去了。小公主的眼泪也真的很多,吧嗒吧嗒往下一直掉,雪腮上一道道泪痕。通译在一旁急得满头大汗,几乎要把八辈子的谎话都编完了。许是觉得他真的听不懂,小公主犹豫了片刻,过来用中原话轻声问他两人能不能分房睡。并且糊弄他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同意啦。当时通译的脸色立刻白了,磕磕巴巴地不敢翻译。他嗤笑,分房?垂眸冷漠地瞥了她一眼,不禁想,以为他想和她睡?而且这姑娘——太天真。长成这副模样,几个男人能清风朗月、把持得住?只要他想要,她没有半点反抗之力。正当他要开口说话的时候,处铎派人来寻他了,说是发现了贺拔余孽的痕迹,他倏然站起来,当夜率军拔营去追,临走之时瞥了舒明悦一眼,就见小公主紧张地看着他,露出了一种松了口气的表情。他脸色更黑了。只是那时,无暇顾及她。年轻时气傲,也是堂堂一国之君,既然她不愿与他同眠,纵然是绝色美人,他也不屑一顾。清完余孽回来,他再也没去看过她,一晃半个月,将人抛之脑后了。可是小公主不安分,她和珂罗啜的女儿打了一架,闹得还挺大。据说,是为了一条裙子。他当时听了,不禁好笑,可真是不知人间疾苦的小公主。不过,既是他的妻,只有他还有一口气,就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于是他处置了乌日娜,责罚珂罗啜。但,小公主也得教训。他把她叫了过来。那天,小公主穿了和大婚那晚完全不一样的衣服,少女窈窕青春,精心打扮过,显露出一种别样的风情。他淡淡地垂下眸,搓了搓手中的舞衣,忽然很想知道,这裙子穿在她身上是何种模样。于是,他故意说了中原话。小公主当时的眼睛都瞪圆了,露出一种惊愕、后怕,懊悔的情绪。他却舒服了,身心舒展,唇角慢慢勾出了笑意。小公主以为是她服软,是她先来勾引他,殊不知,从一开始就有了妄念的人是他。只是年轻时傲气太多,不低头,错过便也太多,那些横眉冷眼、阴阳怪气,无一不让他追悔莫及。他不知,他会爱她浓烈如此。虞逻衣衫半敞,胸膛前隐约露出几道细微的抓痕,他抬手,指腹摁在她柔软唇瓣上摩挲,那里微微有些肿了,依然红润。他低下头,又含住她唇齿,印下一吻,吻着吻着,便又有些灼热了。空房十三年的男人,可不是这么好满足。舒明悦微微睁大眼,连忙推搡他,道:“不、不能来……”忽然。咚咚咚——细雨和风,传来一阵急促的叩窗声,打断了两人。虞逻耳朵一动,皱眉,而后便传来一道低声,“可汗,李枕河回来了,说是有要事与可汗相商。”虞逻脸色一沉,露出了几分怖色。舒明悦却松了一口气,连忙推他,咬唇道:“你快快去。莫让李枕河发现不对劲。”随着话落,虞逻倏然偏过头,盯着她眼睛,舒明悦有些心虚,扭了扭视线,掐了掐手指,不敢再推搡他,小声道:“你我现在无名无份,若被人知道,我的名声还要不要?”越说,越理直气壮。情-潮散去,脑子便变得格外清醒,那股不对劲又浮上心头了,虞逻也不说话,微微眯了眼眸,一动不动地看她,直看得舒明悦心中有些发毛了,终于感受到他的重量猝然离去,穿衣,叩带,提鞋,不消一会儿,收拾整齐。舒明悦两只小手拉着被子往上,只露出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看他。男人腰身挺拔,宽肩长腿,不看脸,仅是背影,也极为赏心悦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