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还小?
翁绿萼不由得提醒他:“夫君,你才与我庆贺过我十七岁生辰不久。”
时下女子成婚的年?纪都偏早,十五及笄之后便可出嫁。到她这?个年?纪,已做了?母亲的人?更是不少。
“与女君嬉戏于?碧波之上,观烟火绚烂的那一日,我永生难忘。”萧持语气正经?,但说的话却让翁绿萼红了?脸,紧接着,他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道,“与我相比,你的年?纪的确太小了?些。我不忍你这?么早便做母亲。”
想起外甥与外甥女都坚持叫她‘小舅母’,又口出狂言嫌他年?纪大的事儿,萧持仍耿耿于?怀。
自然了?,他不可能将心头的郁闷如实说给她听,只?捏了?捏她的手,强调:“我是心疼你,你可别多想。若是阿娘催,我来应就是,你不必多言。”
翁绿萼乐得轻松,实话讲,她现?在连如何与人?为妻这?件事都没有琢磨透,自然更没有做好迎接一个小生命的准备。
此事能缓缓再谈,她情绪跟着轻快了?一些,被他握着的手悄然弯下,与他十指紧扣。
萧持低眸,便看?见她柔和的笑靥。
“夫君待我真好。”
萧持嗤了?一声:“现?在才知道?”
好吧,这?人?向来是经?不得夸的,翁绿萼若后退一步,他就能厚着面皮前进十步,直至将她吃干抹净,吃个痛快,他方才餍足收手。
万合堂已近在眼前,翁绿萼没再说话,想将手抽出来,萧持却不放。
直至快到正房前,察觉到紧紧攥着的那只?柔软小手微微濡湿,萧持才放开她,低声笑她:“胆子那么小。”
这?哪里是胆子大小的问?题!
翁绿萼忍下,与他一同进了?屋,向瑾夫人?见礼。
瑾夫人?许久不见儿子了?,知他打仗负伤,又战功斐然,既是骄傲,又是心疼,忙不迭地对着他嘘寒问?暖起来。至于?翁绿萼,一个眼风都不曾给到。
翁绿萼乐得如此,只?在瑾夫人?说得累了?,抬盏喝茶的间隙,送上她近日绣的一条抹额。
瑾夫人?收下,神色淡淡地夸了?两句。
翁绿萼忙表
示此乃分内之事,她抬头,才发现?瑾夫人?背后,立着她之前未曾见过,看?着很是陌生的一对男女。
女子约莫年?岁与她相近,打扮得简单素雅,一张秀美脸庞在察觉到她的注视时微微发红,却不敢与她对视,只?含羞低下头去。
翁绿萼略有些好奇,没有多看?另外一名男子,匆匆扫了?一眼,只?知是个做世?家?公子打扮的年?轻人?。
萧持不耐瑾夫人?的嘘寒问?暖——问?来问?去总是那几句话,他抬起头,一双鹰隼般的锐利眼睛扫过瑾夫人?背后站着的那二人?,发问?:“阿娘,他们是?”
瑾夫人?对儿子的满腔慈爱之情还没有发散完毕,就被他强行打断,一时间脸上的神情有些挂不住。
听萧持冷声询问?,她哦了?一声,拉过女子的手,示意她上前,笑道:“奉谦忘了??这?是你表妹玉屏,那是你表弟相广。你小时候曾与他们一块儿玩耍过的,你都不记得了??”
瑾玉屏含羞屈膝行礼:“表哥安好,表嫂安好。”
瑾相广也跟着颔首问?好。
翁绿萼对着他们微笑颔首,端庄得体。
不知怎得,那人?的声音听着也算是风度翩翩之辈,但她下意识生出了?不喜之意。
萧持疑道:“我与他们年?岁相差不小,我练武投军时,他们只?怕还在乳母怀里玩泥巴,何来的幼时相交之情?”
萧皎带着一双儿女进来时,正好听得这?话,当即就笑出了?声。
瑾夫人?哀怨地瞪了?一眼不给她脸面的一双儿女,强撑着道:“你们都忙,留我老婆子一个人?在家?。玉屏和相广都是好孩子,留在府上总能陪我说说话、解解闷,你们不至于?连这?点?事儿都要否吧?”说到后面,她话里忍不住带了?怨怼之意。
儿子野心大,事情忙,常不着家?。成了?亲,心思又被翁氏女给占了?大半,更不得体贴她这?个寡母的不易。女儿么,也不怎么与她贴心,前端时日更是只?留了?个信儿,便带着外孙女儿去了?东莱城。
若不是外孙因着要念书,长住书院,只?怕她也要一并带走!
见瑾夫人?说着说着激动起来,瑾玉屏连忙半跪在她面前,柔顺地替她抚胸顺气。
瑾相广绕出来,跪在瑾夫人?面前,歉疚道:“是我们姐弟俩没思量周全,原是想代君侯与表姐在表姑母膝下尽孝一段时日,没成想闹出误会了?。
今天是表姑母与君侯合家?团聚的好日子,表姑母莫恼,明儿我与玉屏便启程回琅琊。”
琅琊,思及数年?未归的娘家?,瑾夫人?忍不住又红了?眼睛,一张瘦长脸看?着老态尽显。
徐愫真忙上前安慰外祖母,瑾夫人?看?着外孙女儿担忧的小脸,心中熨帖,但想起她改了?姓,上了?萧家?族谱这?样的事儿,他们都不曾寻得她的同意,自顾自就办了?,一时间心里又不得劲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