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琛行在这?堆人?里心眼儿最?少,听得瑾夫人?伤心控诉,他三下五除二地走了?过去,不经?意之间就将瑾相广给挤到了?一边去:“祖母这?话可就错了?!这?三月里我不也常常从书院回来陪你吃饭、陪你说话?为此我可连王舜他们约我上街买蝈蝈这?事儿都推了?好几回了?!”
对于?舅舅、小舅母、阿娘和阿姐统统都去了?东莱城却独独不带他的事儿,徐琛行很是怨念,但萧皎临走前给他留了?一封信,上边儿写着对他寄予的深切希望,徐琛行被他阿娘的一番甜言蜜语哄得豪气顿生,在读书闲暇之余,常常回来在瑾夫人?身边尽孝。
被徐琛行一打断,瑾夫人?幽怨的话音尴尬地收了?收。
萧持挑了?挑眉:“你还学着人?买蝈蝈?”
察觉到数道危险视线投射而来的徐琛行缩了?缩脖子,细声细气道:“这?不是忙着孝顺祖母,没顾上买呢吗……”
萧皎呵了?一声:“待会儿再收拾你!”
徐琛行立刻做老实状,不敢说话了?。
刘嬷嬷在一旁看?得着急,前几个月瑾夫人?和一双儿女之间都生了?嫌隙,见瑾夫人?难过,她也跟着难受。如今好不容易一家?团聚了?,依刘嬷嬷看?,老夫人?又何必费那些口舌功夫,惹得君侯与姑奶奶不痛快。
她见准时机,柔声道:“老夫人?,人?都到齐了?,不如摆膳吧?君侯一路风尘仆仆,就等您这?顿团圆饭呢。”
“是了?,奉谦,我特地叫厨房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莲花血鸭,你难得尝到文厨娘的手艺,可得多吃点?儿。”
说话间,众人?依次落座,瑾夫人?的目光落在萧持身上,仿佛又有些不满似地看?向翁绿萼:“我怎得瞧着奉谦瘦了?许多,翁氏,可是你照顾得不够仔细?”
翁绿萼还未说话,就被萧持不耐烦地抢过了?话头:“我常在营中与将士们同饮同食,行军粮草本就不充裕,我焉能吃得肚满肠肥?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顶什?么用,为我缝补几件衣裳、夜里替我倒水洗脚罢了?!阿娘你还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就是。”
瑾夫人?一噎。
她只?是想敲打敲打翁氏而已,奉谦就跟放炮似的回了?她一长串!
谁家?婆母当得她这?般憋屈!
见翁氏跟受了?委屈的小媳妇似的低着头,一句话都不敢多说,瑾夫人?憋闷之余,又不由得喜滋滋地觉得自家?儿子驭妻有道,就该如此!
翁绿萼轻轻觑了?一眼萧持那张凶脸,复又柔顺地低下头去,忍笑。
席上的人?知道他性子的,都吃得很淡定。
瑾家?两兄妹初来乍到,见萧持生得英俊迫人?,脸又沉着,一副瞧着很不好惹的样子,都不敢多夹菜,只?紧着碗里的白饭饱腹。
瑾夫人?将这?些看?在眼中,见儿子并不亲近自己的娘家?人?,不由得更加气闷。
这?餐团圆饭吃得瑾夫人?是食不知味。
不过好在,萧持片刻之后又道:“儿不孝,不能常在阿娘膝下侍奉,我妻虽有心尽孝,但我在家?中,她到底得多用些心思服侍我。依我之见,就叫表弟表妹留在君侯府上,陪阿娘解闷。来日若有空,我亲自送阿娘回琅琊小住一段时日,可好?”
萧持并非吝啬之人?,他虽然对母亲的娘家?人?没什?么好感,但瑾夫人?喜欢,且有人?在她身边陪着说话解闷,想来也能少找他妻的麻烦。
瑾夫人?闻言大喜,眼角的皱纹像是层叠花瓣般密密匝下,她满意地颔首道:“奉谦我儿,你有这?心,我已经?很高兴了?。你忙大事要紧,我怎么舍得劳累你送我去琅琊。罢了?,总归你表妹玉屏她们都是妥当人?,有她们侍奉,你且放心就是。”
说着,她含笑睨了?一眼瑾玉屏:“还不快多谢你表哥。”
瑾玉屏下意识点?了?点?头,正要说话。
却见萧持已经?站起身,对着身侧那个曾与她微笑打过招呼的美貌小妇人?不耐道:“磨蹭什?么?走了?!”
徐琛行手里的猪蹄都被吓掉了?,他皱起眉,有些心疼小舅母和猪蹄。
舅舅哪儿来的邪火?
瑾玉屏在嘴边的话更是一下子就被吓回去了?。
君侯表哥,果然和外边儿传的一样,脾气不好。
下一瞬,瑾玉屏望向那位看?起来十分柔弱可欺的表嫂的眼神里,就带着些担忧与怜惜。
君侯表哥这?样威武霸气,表嫂侍奉起来,一定很辛苦吧?
相比之下,阿娘要她和阿兄千里迢迢来到平洲,在脾气同样也不大好的表姑母膝下尽孝这?件事,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了?。
见翁绿萼低眉顺眼地跟着萧持走了?,瑾夫人?没忍住,和一旁的女儿嘀咕了?两句:“奉谦的火气怎得这?么大?可是翁氏先前开罪他了??”
按理说,他攻下了?一场艰难的战役,大胜凯旋,应该很高兴才是。但他刚刚对着翁氏女说话的神态和语气,重得来瑾夫人?都跟着有些肝颤。
萧皎好整以暇地磕着瓜子,听得她问?,慢悠悠地吐出瓜子皮:“奉谦不就是这?个性子?阿娘多想了?。”
瑾夫人?哼了?哼,知道女
儿这?是在敷衍自己,她转头和一对表侄慈爱地说起话来。
瞧瞧,她们瑾家?的孩子,就是懂得体谅人?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