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问郝泽宇,刚刚干嘛那么好心,不怕那大婶破坏咱们的赌运啊。他咧了咧嘴,若无其事地说:“万一她是我妈呢。”
“怎么可能呢,你又多想了。”
“也不知道她过得怎么样,但我希望她走背字儿的时候,身边也会有我这样的人,稍微帮一帮她。”
我眼皮都快翻抽筋了。澳门还真是个有母性的地方,让郝泽宇满世界找妈。
呵呵,您以为,我们澳门之旅,就这么走温馨路线吗?甭逗了!接下来的澳门一日游,因为我没找对地方,郝少爷气鼓鼓的。真是的,他这种满世界找妈的人,对我可真没耐心,我也是妈啊——老妈子!
本来看攻略,我自告奋勇坚持想找一家澳门老店,结果找迷路了,郝少爷饿了,说随便在大众点评找一家评分高的吃得了,但身为资深吃货的我死活不肯,结果折腾了两个小时,我俩走得饥肠辘辘的,最后只好在大三八牌坊附近,吃了一顿巨难吃的澳门米线。结账时,老板还是唐山口音。真是的,唐山人民怎么回事啊,在澳门装什么澳门特色啊!
后来我也没脸安排接下来的行程了,跟巡回犬似的,默默跟在怒放的郝泽宇后面。他步伐大,跟小跑似的。他气性可真大,走了好久,貌似还生气呢。
我体力不支,一个没注意,闪了个趔趄,摔倒在路旁,脚崴了。
这不得不说一下澳门政府了,这石板路就不能拆了,弄点沥青路啊,走道多平坦呀。
我抬头看,郝泽宇不知道走哪儿去了。我跺脚,他手机和钱包都在我包里呢,哪儿去找他。哎哟,我还忘了我脚崴了,还不能跺脚。几经思虑后,我决定坐在原地等他。大概是今儿体力消耗特大,又刚吃完东西,我在路边犯困。
姥姥来了,掐我耳朵,说在路边就敢这么睡,不怕被人卖了啊。我则纳闷,姥姥也太强大了,这里都能混进来。姥姥四处看看,说不行,我得叫人去。我问说您叫谁啊?您在澳门还有熟人呐。姥姥笑得特别诡异,一会就不见了。
我醒来时,还以为地震了,一颤一颤的。结果发现,我在一个男人的背上。
我欲哭无泪,澳门人贩子真有特色,拐我干嘛呀?怪难卖的,我内脏脂肪也厚,不好移植。结果熟悉的味道传来,我一看,这肩宽的,没别人,我家郝少爷啊。我口水似乎湿了他一背,我赶紧拍他,让我下来!郝泽宇累得发尾都湿了。
我怨他:“你背我干嘛呀!”
“怎么叫你都不醒,等你醒了,明儿飞机都误了。”他气喘吁吁的。
“我是那么好背的啊!”
“我就等着你醒之后内疚呢!谁知道你跟死猪一样,一直不醒!”
听他说这话,我笑,他也笑。我够蠢的,他也够傻的,犯什么倔脾气。
前面有个喷泉,我俩坐在一边喘气。他看了看周围,说:“这儿还算有点特色。”
手机地图显示,这属于海洋公园大马路一带,说是夜景最漂亮。我读着资料,试图当导游,他打断我,“行了你,一个大路痴当什么导游。”
“我还有导游证呢!”
“那你去当啊。”
“我大学毕业后去了啊,旅行社不要我,嫌我长得难看。”
他哈哈大笑,我摇头,“真没同情心,你们这种长得好看的人,真不知道我们丑人的痛苦啊。”
他说:“福子,别说你长得难看,我都听烦了。”
“又给我提要求。”
“我觉得你长得挺好看的。”
“我谢谢你,我要长得好看,杨馥源还能不要我?”
他半天没说话,我问他怎么了。他抬头看看我,说:“福子,其实你还是特难过吧?”
我摆手,“你这人可真婆婆妈妈的,那天我都没想哭,你非逗着我哭,我觉得我不哭一顿,你会挺难受的,我就哭了。这事儿都完了,怎么还把你哭出后遗症了,见天儿地问我难不难受。”
他看着我,不说话。我笑嘻嘻地说:“你这表情,我太熟悉了,就是‘我懂你’呗。郝泽宇啊,你真不懂我。我这人又深情又薄情的。我怎么个深情法儿呢,我跟谁在一起,就是出现再好再适合的人,我连看也不看,死心塌地地跟着对方,直到他把我甩了,反正宁可他负我,不能我负他。说完深情了,再说薄情,你知道我多薄情吗?无论谁离开我,只要我接受了现实,就立马断了念想,再也不吃回头草。别人都说,不能拥有的最好,可在我这里,我得到的才是最好。既然得到过,那就值了,我要的不多。”
他似乎放心了,“可能我多想了吧,没见你哭过,那天,看你哭得那么厉害,我还以为你特遗憾呢。”
我自我解嘲,“可能因为你是演员吧,情绪渲染得特别好,我一下子入戏了,觉得自己特别惨。”
我脑洞大开,突然问,“你相信平行空间吗?”
“你电影看多了吧。”
“我特信这个,比如,在另外一个平行空间,可能福子和郝泽宇玩得特尽兴,才不会大半夜地坐在这里,聊这么无聊的话题。”
我看看天空,澳门的星星都躲起来了。我又说,“可能在一个平行空间里,那个福子顺顺利利地得到了寻常女子能轻易得来的幸福,结婚啊,生孩子啊,将来孩子长大,那个福子也能指着电视说,那个帅叔叔郝泽宇,你妈我认识呢。”我叹了一口气,“我妒忌她。”
郝泽宇没明白,“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