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平行空间的福子,我妒忌她,其实我不爱杨馥源。我只是想知道,那种幸福是什么样的……”
郝泽宇搂过我的肩头,安慰我,“你会有特别好的爱情的。”
我笑了,“我哪有资格谈爱情啊。”我继续望天,保持这个姿势,这让我接下来要说的话,显得不那么丧。丧可就不是福子啦,“我在网上看到一句话,说爱情啊,是物质和精神双重富足了,才有资格有的东西,穷人和蠢货哪儿有资格谈爱情啊,不过是打着爱情的旗号,解决性欲、繁殖和依赖罢了。这话说得多好,我想想我那些小男朋友,跟他们在一起,也许我不是为了爱情,无非是为了性欲、繁殖和依赖吧,一条条都对上了。”
“爱情这东西,是有的,老天一定会给你的。只是也许会跟烟火一样,转瞬即逝。”
“跟我较劲是吧,要这时候天空出现烟火,我就信你说的话。”
我看着他,他咬住嘴唇,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笑了,“我就不信,你还能有通天的本领,安排这时候放烟火?”
“这我可安排不不了。”他抱住肩膀,摸索着胳膊。
澳门的冬天也真是冷。我也是有病,这么冷,还有兴致谈爱情。我拎起包准备走人,才发现包下面有个巴掌大的口。
我怒了:“什么质量啊,我要给他家差评!”
郝泽宇研究半天,说是被刀划的。我放下心来,“我说呢,皇冠卖家不能骗人,”刚说完,我脸就扭曲起来,“这a货包1500呢!”
他笑着帮我把包里的东西倒出来,反正我也不随身携带振动棒和保险套,倒也不避人。打开隔层,我摸到一软软的东西。我死活不肯拿出来,可郝泽宇把我手一推,直接强拿,一团毛线混合物。
郝泽宇问:“什么呀?”
我脸红,说:“围巾。”
“哦,想起来了,那阵子老见你鼓捣毛线的。”
“本来说要织成mcqueen的骷髅头的……”我突然大笑,掩盖我的尴尬,“我手艺太次啦,哈哈哈哈。”
笑到不能再笑了,郝泽宇还在看那条围巾。织围巾时,我有一种“勇晴雯病补雀金裘”的感觉,快收尾时,实在太难看了,我放弃了当晴雯的念头,后来天也热了,围巾被我随手塞哪儿了。这包我也不怎么背,今儿才翻出来,原来在这里。
我跟郝泽宇说实话,“这围巾本来想织给你的,想跟你道歉,我把围巾给丢了……”
“我知道,当天晚上我看着你丢的,你大雪天帮我找围巾,送回来时,发现我买了新的,我朋友还说你像猪,你听见了,你生气了。”
“没有没有,”我矢口否认,“我那是饿出毛病了,真没生气……”
郝泽宇看着我。最烦他这么盯人看了,少女能被盯得怀孕,坏人能被盯得坦白从宽。
“好吧,我承认,那天突然有点自尊心,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歪着头,看着我,“因为在乎我吧。”
我随便说一句,“可能吧。”顺手把他脖子上的围巾打个结,嘟哝着,“这围巾太长了……”
郝泽宇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说:“要是现在出现烟火,你就相信爱情了吧。”
我哑然失笑,“你还真信啊。”
他说:“我信,因为我是魔术师,能变出烟火来。”
我说:“那你变吧。”
他看着我,突然吻了我。
此时,我突然想起一段话来。我很喜欢的一个作家,专门写爱情小说的,他在小说中,一旦主角情感爆发,他就偷懒,老写什么火山爆发,鲸鱼唱歌,全世界的老虎都化成了黄油,我还嘲笑他黔驴技穷。然而现在我明白过来了,是这个感觉,再也没有这样贴切的描写了。我看到了火山喷薄的岩浆,鲸鱼唱着高音,老虎摇摆着融成黄油的尾巴……
当然,我也看到了烟火。我以为是幻觉,然而空气中的硫磺味道,让我迷惑。郝泽宇也迷惑了,我俩望向天空。天花无数月中开,五彩祥云绕绛台。堕地忽惊星彩散,飞空旋作雨声来。是真的烟火。
郝泽宇看了看我。我突然发现,他的脸,熟悉又陌生,好像另外一个人,又或者是我从来都没见过的样子。
我说:“烟火……”
他笑了,又是我熟悉的,笑得山清水秀,眼睛里也有烟火。他说:“没错,都是我变出来的。”
他又亲吻了我。烟火很短,然而这吻仿佛把这美景温存。
很多年后,我才知道,澳门夜景,这条路最漂亮。为什么漂亮呢?因为每年的这段期间,每天都会有烟火。大概是我说大话,说不相信爱情,惹了天怒。老天爷说,那我顺便放场烟火给你看吧。行了,老天爷,你牛,我信了。
这个世界上,也许没有圣诞老人。但一定有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