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上天大约是害怕事情还不够乱一样,在这样难堪与难熬的沉默里,又送来了一个人。
两个周寅还不够,需要三个。
咳嗽声由远及近传来,外面的内侍并不知道御书房中是怎样的光景,犹在卖力唱道:“三皇子求见。”
皇上陡然生出了点债多不愁之感。总之现在已经是最烂的场面,再烂难道还能烂到哪里去吗?
抱着这种想法,他冷冷开口:“叫他进来。”
沈兰珏听到此事是微微怔愣的,三皇弟一向不问政事,少见他主动到父皇着里,不知是为了何事。只是眼前显然是很不体面的场景,倒是要让他受到惊吓了。
而崔骜却隐约知道沈兰息来是为了什么。他真想将这里一切人都杀光,便不会再有那样多事。
沈兰息应声入内,除了他的脚步声外还有一阵阵凄厉的咳嗽声。
皇上这会儿倒没有什么再迎接他以彰显拳拳慈父心的心思了,他更怕沈兰息将自己也传染病了,是以这一会儿只想避沈兰息避得远远的。
而沈兰息也颇自觉,直到咳嗽声渐止他才缓缓向内行来。
至于看到地上跪着的沈兰珏和一旁站着的崔骜他毫不意外,只是心不在焉地想着自己要怎么说。
只是从脸上看,沈兰息是很难让人发现他心中究竟是在想什么的。他鲜少有什么表情。只是从他的话来听,也是很难让人察觉他心中在想什么。他总是沉默寡言。
站好以后他才行礼,行礼后他不等皇上叫他起来,很直截了当道:“父皇,我想娶谢家的周女郎周寅为妻。”简明扼要地表达出自己的需求。
沈兰珏脑袋一木,脑袋里仿佛有千钟争鸣,怎么也没想到三皇弟与他来意相同!
他身上一时间冷一时间热,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儿。三皇弟竟然也喜欢阿寅,那他那夜究竟是何用意?
沈兰珏跪在那里茫然了。
皇上倒是还好,本就有心里准备,这会儿听来也不过是猜测落实罢了。他看看失神的沈兰珏,又看看如怒目金刚的崔骜,自个儿都说不出自己是个什么语气道:“他二人也是为了娶周寅来的。”皇上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只是扔下这么一句。
沈兰息没能给出什么反应来,活似木头。他虽然是要争,但却还是无法说出什么具有攻击性的话语来。
皇上对他这个反应见怪不怪,索性将问题抛回给三人:“周女郎只有一个,你们三个要娶,孤当如何?”
崔骜最先开口:“陛下答应我了的。”
沈兰珏闻言不甘示弱:“您也向我承诺过。”
沈兰息什么也没说,只是执拗地看着皇上,表示出自己绝不退让的决心。
皇上忽然道:“不若如此,我将他切作三份,你们一人一份均分,如何?”
“不可!”三人这下倒是心往一处想,异口同声道。
皇上看上去果真颇烦恼地皱眉,语气冷了下来:“这是孤能想到最公平又不违背诺言的法子了,你们三个既然都不愿意,是想叫孤怎么办?”
这话叫三人不得不一个激灵,也意识到帝王的承诺有时候实在是虚无缥缈。譬如在这时候,皇上只要稍稍翻脸,他们便胆战心惊。倒不是怕皇上对他们做什么,而是怕皇上厌烦了对周寅下手。
这下连崔骜都学会保持沉默,不敢再惹皇上动怒。
皇上将主动权重新收归手上,审视着这三人,眼中带着上位者的睥睨。他默默向三人施压,完全不存在一开始的头疼了。他之所以会头疼还是将三人当作小辈对待,纯粹以上位者来对待下位者的话,他们又哪里会是对手呢?
皇上再度逼问:“周寅之事,你们究竟作何想法。”
他成功将人恫吓,让
他们不敢再着急上火。
又是令他满意的沉默。
皇上正想说既然都没有好主意,那么此事就容后再议。偏生不巧,又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