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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9 章(第1页)

在一阵窒息的、可疑的、让姜芜喘不过气来的沉默与僵持之后,马车终于停下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拉开车帘,裁决者却先一步动作,用一种迫切的讨好姿态拉开了帘子,随即鱼一样敏捷地钻了出去。落在了地上。此人向她伸出手来,换上一副又恭敬又小心的面孔,说道:“您请。”

姜芜不明所以,然而仍然伸手握住了他的手。她被搀扶着,踏着放置好的台阶小心翼翼地往下走——主要是害怕踩到了身上裙子的裙摆与丝带。她立在了地面上,感觉如释重负。

然而眼前的画面让姜芜不由得露出了扭曲纠结迷茫的表情。

以马车为起点,地上铺出了长而厚实的红毯,向着远方延伸而去,一眼望不到边际,好似一条炙热的红舌,红毯的两旁是花篮,上面系着漂亮的彩带,用烫金的笔墨写下欢迎的话语:“欢迎尊贵的诺玛·弗拉小姐莅临圣彼德港,大驾光临,不胜感激!”

姜芜嘴角抽动了一下,她小声在齿缝里挤出声音:“这是在干什么?!”……又老土又奢华的,让她感到莫名的熟悉。没想到远离了自己的世界,她仍然能够在异世界品味到乡村企业家的风格与风范。

显然裁决者也被惊了一下,不知如何评价这风格。他拧着眉毛,以小声回复:“诺玛好像就喜欢这样的风格,可能是这里的执政官在投其所好吧……”

他们才将将站定,便有一个圆滚滚的身影不知从哪里凑到了姜芜面前,她还没有看清面目,此人便拉着她的手吻了一下手背再放开,他抬起头来,堆着笑恭敬说道:“欢迎您,我尊贵的小姐,我是圣彼德港的执政官卢克·杜鲁——当然,随便您怎么叫我,我都会高高兴兴地接受的。”

这位执政官先生有着营养过剩的身躯,俨然是个四五十岁的中年男人,脸上的肉挤作一块,说话时肉便颤颤巍巍地抖着,显得十分滑稽。他身上那身体面的袍子几乎要被撑破,衣襟处的扣子艰难地并紧了两块布料,一副推倒了兴许就爬不起来的臃肿模样。

姜芜诡异地沉默了一下,实在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什么,只觉得自己好像误入了一个奇怪的剧情里,然而卢克执政官并不为此尴尬,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转身望了眼浮夸风格的红毯与花篮,面容浮现出一丝得色,又转回来,邀功一般地对姜芜说道:“不知您对我今日的服务还满意么?尊敬的小姐,我听说您喜欢玫瑰,将全城的玫瑰都搜罗来了,只为求您一笑——您要来的消息还是来得太迟了,倘若您更早一些告诉我,我保证会让您看到更加壮阔的奇景!”

更壮阔?还能更……浮夸一点?姜芜想象不出来那个画面,她庸俗的人生尚且不能接受这种超前的审美。姜芜实在应付不了这种坦荡的讨好,不知道应该如何回答,然而这时站在一旁的裁决者挡在了他们二人面前,他一握那男人肥腻圆滚的手掌,笑眯眯的,“我们小姐舟车劳顿,心力不支,实在不愿意说话,感谢您的招待,我知道她一定非常喜欢,您的政绩我们都看在眼里,等作视察回执的时候也会记在心里的!”

执政官迟疑不定地看着眼前这些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男人,不过他衣着华贵,也并不是穷苦人的面相,便仍然挂着脸上那副表情,笑吟吟地与他握手。裁决者眼珠一转,自我介绍,说道:“您好。我是诺玛小姐的……嗯,秘书。负责她的一切饮食起居、生活琐事,昼夜不停地侍奉她。”

“秘书”这个词之前留了个暧昧的空挡,姜芜还是第一次知道裁决者这样的人也能够露出那种意犹未尽欲说还休的表情,执政官显然意会到了其中的关窍,思维朝着男女之事信马由缰地遐想,很快露出一个“我懂的”的笑容,眼珠在姜芜二人身上转了一转,乐呵呵的:“秘书您好,秘书您好。您一看就是青年才俊!一表人才!”

“过奖过奖。”裁决者把手放在后脑勺上,一副受用的样子,他问道:“我们小姐已经很累了,请问可否去休息一下?有何失礼之处,我先向您道歉。她实在金贵,已经很累了。”

执政官连忙弯腰鞠躬作请状,他说道:“请您一路走下去,便是我为招待您所修建的府邸——我称那建筑为‘女神福音’,耗费了许多心力,您一定会喜欢的。”

姜芜点了点头,裁决者便搀扶着她,二人在红毯上并步行走。

这种情景有些像婚礼上父亲搀着女儿,准备将女儿的一生递交到新郎手中。然而事实只是姜芜实在不适宜身上的衣服鞋子与脚下红毯绵软的触感,她不知道那些贵族小姐是拥有着怎样的意志力,竟然可以穿着这些东西,仍然在晚宴上含情脉脉、姿容动人,行为如蝶一般灵活。她宁愿去战斗去与恶魔绞杀,都觉得那事不如眼前的情景磨人。

卢克执政官跟在他们二人后面,见姜芜似乎并不是一个非常健谈的贵族小姐,便不再开口,只是时而盯着她的裙摆,随时预备着要帮助抬起以避免跌倒等事宜的发生。也不知道他是否对姜芜这假货产生过疑惑没有,但表面上确乎是恭敬的、得体的,呈现出了全部的恭维与应承。

姜芜的目光放在两旁花篮里的那些花上——娇艳欲滴,叫人心醉的红玫瑰。它们竟无任何含苞欲放的羞答情态,而是全部都热切地、饱满地盛开着,保持在一个最浓艳的状态,多少一分都会不如眼前景,正是花蕾生命力的峰值。这种整齐的繁荣让她感到惊叹:此时仍然是冬季,自然不是玫瑰盛开的季节,要造就如此场景,不知要耗费多少人力物力,圣彼得港为了迎接自己的领主小姐,也算是大费周章了。

翡冷翠的富贵人家的门前也一年四季绿植鲜花不断,为此姜芜还曾经向府上的仆人询问过,而得到的答案是自有精于此道的主教们使用魔法为其提供生命力——这雇佣行为要花去一笔不小的开支,然而却是不可避免的。翡冷翠的权贵们早已将自己门前的绿意当作了权势力量的一种外放,倘若某家某户从前葳蕤不断,如今却萧条,便会被人判断出来他门庭衰败、家世大不如前,恐有家族难以绵延的风险。

正当姜芜无意识地用自己的目光掠过那些花的时候——古怪的事情发生了。那些花枯竭了。这是一个肉眼可见的速度与过程。花瓣垂下来,色彩变得黯淡……一朵花由盛转衰的过程被快速地展现出来,像是按了快进键的自然界观察视频。然而这并不是快进的结果,而是切实发生在眼前的事。

不过几秒钟,那些玫瑰便枯竭,花瓣发灰发黑,打着卷蜷缩着,茎叶脱水一般,呈现出一种透明而干脆的质地。

正在身后的执政官面色大变,他向着姜芜二人歉意地笑了笑,说道:“抱歉。出了一点小小的事故,我立刻便去解决……”

说罢,他那灵活的身影便窜出了红毯,花篮淹没了他的身影,然后咒骂声与殴打声隐隐传来:“你是故意的么?!让我在贵客面前丢脸?!快干活!要是出了什么岔子,我就再鞭打你一顿。”

那些玫瑰如有意志地哆嗦了一下,慢慢地重新绽放:这显然超出了正常的自然规律,是人在后面支撑。姜芜与审判者对视一眼,她上前,拨开了那些堆叠到遮蔽了视线的花篮。

眼前的景象让她愣了一下。一个少女跪倒在地,正捧着双手,期间有淡淡的魔法光晕流转,飞向那些玫瑰的根茎——显然她就是供以花束生命力的人。此人瘦弱非常,几乎脱相,身上的肢体让人能看出骨头的轮廓,手腕脚腕上都戴着粗重的锁链,也许年岁要更大些,然而营养不良使她看起来只有十二三岁。

执政官正在背后踹着她的脊背——刚才他们听到的咒骂与殴打声音正是来源于此。肥胖男人的动作并没有任何对女人与儿童应该有的爱怜,其用力让那孱弱的身躯几乎难维持跪坐的姿态,随时要栽倒在地的样子。

而最古怪、最惊异的,是那少女的小脸上,有着遍布了半张脸的、如同藤曼一般的、刺青一般的纹路。她也许本来是个美人胚子,从五官的轮廓可以看出她并没有容貌上的硬伤,然而那纹路完全破坏了整张脸的观感,使她看起来唯有怪胎一般的诡谲与危险。

在姜芜的观念里,这样具有羞辱性的刺青应当是对有罪之人的标记,许多古老的律法都会给犯人黥面,以向每一个看向他的人说明此人是律法的罪人,应当远离——然而这样一个孩子犯了什么罪?要得到这样可怖的标记。姜芜实在想象不出来……

见姜芜二人的到来,执政官似乎意识到了自己对那女孩的粗鲁是不体面的,他悻悻地收回了自己的脚,仍然不解恨地瞪了对方一眼,便堆着笑向姜芜说道:“让您见笑了……这罪人实在不识好歹,没有做好自己的工作,才导致玫瑰枯萎,败了您的兴致。请您放心,我会好好惩罚她,让她知道自己顶撞的是怎样的贵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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