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兰音怅然一笑,依然在自言自语:“但是我现在想开了,男人嘛,扒掉身上那层皮,无非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动物,舒服了什么甜言蜜语都能?讲出口。”
“我已经不?指望牧峋能?对我产生?感情了,可是,我依然要?成为他家的女主人。”
“所?以?,抱歉了,只能?先让你尝些苦头……”
话音未落,只见虚空中划破一道残影,兰音顿时捂着脸尖叫起来,尖锐的喊叫像针一样刺穿夜幕。
“当啷”一声,破碎的手机被?丢在脚下,屏幕的碎玻璃上挂着几道鲜血。
盛愿咬紧牙关?,双手撑地支起上半身,倚靠在冰冷的墙面上缓慢呼吸。
他看着兰音被?自己划破相的脸,虚弱的吐出一口带着血腥的气。
“……凭什么我要?当你们的垫脚石,一切如你们所?愿的前提就?是肆意毁掉别人的人生?吗?”
盛愿气若游丝,却依旧毫无畏惧,几乎抱着不?会离开这里的果决。
就?算脆弱得不?堪一击,被?粉碎成齑粉也?无妨,他化?作的每颗粉尘都会迎风而起。
“我光是活着就?已经够挣扎了,为什么还要?被?你们这种人缠上。牧峋,盛家,还有你们,任何一个人都让我无比恶心?。”
“我的脸……我杀了你呜呜呜我的脸……”兰音捂着自己的脸上气不?接下气的哭,指缝中渗出殷红的血。
在场的第三人是保镖,但他的雇主不?是兰音小姐,不?负责她的安危,面对她撕心?裂肺的哭叫视若无睹。
兰音抓着保镖的袖子,哭喊着让他去教训盛愿。
“……会死人的。”他说。
兰音不?管不?顾的大骂:“死就?死了!我的脸都成这样了!再说了有夫人在你怕什么!?”
保镖烦躁的扯开她的手,迟疑片刻,迈步走向那遍体鳞伤的人。
盛愿无力的垂着眸子,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了,更别提反抗。
他任由保镖粗暴的拎起自己的衣领,感受到喉管被?布料勒紧,他无法呼吸,肺部的空气越来越稀薄。
他目光空洞的望着上空粗劣的钢筋水泥,眼中闪过失真的白光。
他想:这里可真安静啊,哪怕他今夜死在这里,大概也?不?会有人知道,会有人找他吗?会有人因为他的离去而感到悲伤吗?……
他缓缓阖眼,平静的等待着疼痛降临。
然而,意料之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
下一秒,那只如铁钳一般坚硬的手掌突然松开了他的衣领,空气瞬时涌进喉管。
而他失去了唯一的支撑,毫无防备的向下坠落。
“扑通”一声,盛愿虚弱的瘫倒在地,身体、情绪……每一处都奄奄一息的叹着疲惫。
他的意识渐渐薄弱,像一具空洞的人偶趟在满是灰尘的水泥地上,视线中缓缓淌下斑驳的水痕。
兰音刺耳的尖叫声省去了牧霄夺逐一排查厂房的时间,保镖被?突然闯进来的人一脚掀翻在地,狭窄的空间瞬时尘土飞扬。
这一击,牧霄夺用了十成十的力气,几乎踢碎了保镖的肝脏,他痛苦捂着腹部倒下,挣扎着想爬起来。
昏暗的光影中,兰音看不?清来人,她目光狠厉,直直的向牧霄夺奔过去。
失控的怒气不?断冲击着牧霄夺的大脑,那秉直的身形仿佛凭空开裂出一道口子,灌进来的风吹散了他的从容冷静。
他攥紧的拳背青筋暴起,却在看清对方是个女人的那一刻突然松懈力气,拳化?作掌,推远她。
下一刻,十一号车间涌入许多身形高大的黑衣人。
为了搜寻盛愿,牧霄夺动用了自己整个安保系统,这些保镖在得到指令后迅速行动,三两下便将?两人控制住。
盛愿躺在地上缓慢喘息,眼前像是卧了一层雾气,亦真亦假。
是舅舅吗?是他来找我了吗?
少顷,他感觉自己落进了一个温暖又熟悉的怀抱中,像是被?舒适的温水包围着,骨头缝里泛出酸疼。
轻柔的触碰也?会牵扯到伤口,盛愿疼得受不?住了,嗓子里隙出细若蚊呐的哼哼声。
每发出一点?声音,牧霄夺的动作都会一顿,不?敢再动。
他觉得,自己好像在拾起一面满是裂痕的玻璃,任何轻微的磕碰,都会让他顷刻间破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