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那很好。”盛愿垂落眼睫,出神的望着窗外寂落的灯火,语气淡淡听不出情绪,“能被?您看到?,它们也?不算白活。”
盛愿心里清楚,他?们的关系,早已不似从前?那般亲近、无话不谈。
两年空白期产生的巨大隔阂无时无刻不横亘在?两人之间,而亲手抹去这段关系,使之不复存在?的人,是他?。
毫不相干的两个?人构建一段亲密关系需要几个?月,并且需要长久用?心的维持,崩塌仅在?顷刻间。
两相无言,唯余沉寂。
然而,多么?缓慢的路途也有驶尽的那一刻。
牧霄夺将车徐徐停在?居民楼楼下,这一路上,胃部的疼痛非但没有缓解,还因为过度吸入冷气而变本加厉。
他?眉心微蹙,忍着不适偏首看过去,发现?盛愿已经在?这长久的车程中睡着了。
即便两年不见,盛愿在他面前依然是一副全身心信赖的模样,这点?令他?感到?颇为愉悦。
他?无声的注视盛愿,看他?乖顺的窝在?暖融融的围巾和棉服里,白肤透出一点?嫩粉,垂下的睫毛纤细,眉眼温软,那张小?巧柔软的嘴唇轻轻抿着,短发茸茸微翘,下颌的弧线像盈盈的玉。
牧霄夺毫不掩饰的承认,他?对盛愿拥有超脱禁。忌的渴望,而这份渴望显然没有随着时间的流逝而归于消泯。
时间在?他?这里,是催化剂。
他?长久静默的生命被?这个?活泼生动的灵魂搅乱,便再难回归平静。
牧霄夺可怕的控制欲在?盛愿身上得到?了极端的体现?,几乎是令人窒息的程度。
两年间,他?在?盛愿身边安插的人不止一两个?,为了避免盛愿怀疑,这些人有时会以朋友或者邻居的身份出现?在?他?的身边,哪怕是和他?接洽的合作伙伴,身份也?同样存疑。
如果盛愿知道他?做的这些事,会被?吓跑吗?
牧霄夺淡然处之,他?从未设想过这种可能,在?做事滴水不漏这件事上,他?有绝对的自信。
牧赟是牧霄夺心中的咒,他?的死,使牧霄夺的本性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仿佛突然拥有本体意识的牵线木偶,一根一根将束缚在?自己身上的链条扯断,剥皮抽筋般撕掉了几乎和整张脸完全粘合的假面,鲜血淋淋的站在?原地,如同第一次拥有生命的人。
“牧家人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关系。”
这句反复被?牧赟挂在?嘴边的话使得牧霄夺耳濡目染,他?心知肚明,牧家早已烂透了核,而清理祸根正是他?作为家主的职责和权力。
为了避免后者的发生,在?牧赟死后,牧霄夺开?始着手铲除牧家的异己,任何阻碍集团发展或对自己无用?的累赘,都遭到?了他?无情的抛弃。
他?掌控着这个?家族的规矩,任何违反规则而得不到?修正的人,必将迎来出局。
半年间,这个?庞大家族几乎经历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随着某条连接东南亚的黑色产业链惨遭披露,多名牧氏直系人员接连被?送入牢狱,其中还包括牧霄夺的亲叔伯。另有数十个?牧氏小?辈被?家主无情除名,前?途渺茫。
虽然众人从始至终不知道幕后黑手的身份,但看见牧霄夺对此始终无动于衷,甚至极为配合警方、大敞牧氏大门任其调查的态度,不禁阴恻恻暗骂他?六亲不认。
牧霄夺却自认无愧于心,哪怕站在?牧赟面前?,他?也?能毫不违心的说出一句——“这都是为了牧家好。”
虽然过程的确残忍了些。
在?无人知晓的暗处,牧海英从政二十年间的大小?污点?全部以不入流的手段进入牧霄夺的手心。
如今,他?迟迟未选择动手的原因,一是那场车祸的真相还没能调查清,二是此事涉及官场,牧海英长久的从政生涯,早已为她攒足了强硬资本。如果不能将她彻底掀翻,她永远有东山再起的一天。
牧霄夺不比她官场得意,做起事来总是束手束脚,所以他?在?等?待一个?能够将牧海英彻底倾覆、永无翻身之日的机会。
这么?多年,他?最擅长的就是等?待。
现?在?的牧霄夺,早已不是那个?悬挂在?镣铐下庸庸碌碌的囚徒,他?真正的成为了一个?庞大家族不可忤逆的存在?。
而这一天,他?选择来见盛愿,以抚平自己内心的妄念成灾。
他?说这不是路过,是真话。
牧霄夺没有选择将盛愿叫醒,压低身量凑近,安静的低眸垂视他?乖巧的睡颜。
盛愿的一切都是那么?可爱,纯粹,让他?心动。
牧霄夺回到?壹号公馆后,没有一天不住在?盛愿的小?卧室,那些小?熊只能被?迫忍受这个?不速之客一次又一次的霸占它们主人的房间。
于是,牧霄夺的梦里也?是盛愿,笑意盈盈的模样,闹脾气时红着眼睛不说话的模样,委屈巴巴掉眼泪的模样……他?在?梦里见他?千百遍。
如今,魂牵梦萦的人就这样乖乖软软的睡在?身边,对他?毫无防备,叫他?如何抑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