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沈衍易还是义无反顾的说了,因为他始终坚信,任何人,任何事情都不该让百姓为其让路。
若是慕靖安真的阴差阳错没能当上皇帝,沈衍易也觉得不后悔。
他无数次提醒自己,不要忘了寒窗苦读时支撑他的意志。
他回到王府不太高兴,原本以为朝臣中至少要有人附和他。
他以为减税一事必然有许多人想过,只是出于各种各样的原因没有说出来。
而他今日开了头,必然要有炽热的心出来附和他,附和的声音多了便汇聚成巨大的力量。
光靠他一个人嚷嚷着减税是不现实的。对于皇上而言,可能都会觉得他愚蠢,甚至会怀疑他醉翁之意不在酒。
皇上昨日看他的奏折好半天,最后甚至有一点怀疑,沈衍易该不会要张罗着起义吧,毕竟一上来就嚷嚷着朝廷有错的,不像是要改税,倒像是要笼络民心造反。
慕靖安接到他先用膳垫垫肚子,毕竟沈衍易一早上上朝前基本吃不下多少东西,有时候甚至只喝口汤。
沈衍易对一桌美味佳肴兴致索然,他讲一块软糕拿在手上,拥护手指尖掰下一小块送进口中,他眼神发直,明显有心事。
慕靖安拿走他手中的软糕,问他:“受委屈了?”
沈衍易被他一问,没忍住全都说了。
慕靖安在昨晚看到奏折时就有所料,但他不愿意打击沈衍易的昂扬的斗志。
看到沈衍易有些失落,慕靖安反而有点担忧,若是昨晚能委婉的劝几句,至少先给点心理准备。
“其实有爵可袭者,祖上无不开国功勋,若是待他们严苛,或是真依照你所说,将后代不在朝中为国效力的人家削了,岂不是寒了臣子心?同为朝臣,就是唇亡齿寒兔死狐悲的道理。”
沈衍易点头:“我懂你说的道理,可今日公爵,下一代降为侯爵,伯爵子爵男爵逐待降下去,一人立功,朝廷要养他们五代,我一想到这些钱有一部分是受灾的百姓勒紧裤腰出的,我就…”
慕靖安捧起沈衍易的脸:“我的衍易善良。”
“勋爵之家古往今来出了多少纨绔?”沈衍易很不满:“若是能约束好后代,家族世世代代有人出息也就罢了。万一人人游手好闲甚至欺男霸女,一想到朝臣要给他们发钱,我就觉得皇室算助纣为虐。”
慕靖安轻笑一声:“这些话只有关起门来能说,若是让别人知道了,还不知要发生什么。”
“我觉得很是合理。”沈衍易说:“若是下一代无入仕者,就该斩了恩泽。”
慕靖安捧起他脸细细得亲,赞同道:“衍易说的对。”
但光慕靖安一人觉得他说的对没有用。
甚至有朝臣在心中觉得他说的对都没有用,这种事不会轻易让人接受。
“不过…”慕靖安小小的发出疑惑:“若是皇上真的允了,往后谁为朝廷卖命,只怕都要先思量思量究竟直不直了。”
沈衍易很震惊的看向他,眼中的不赞同甚至严重到像是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