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据抿唇:“孤不确定。不知是端倪,还是孤过于敏感了。总之你去一趟,查查再说。”
思忖了下又道:“孤会以让你南下扩大甘蔗种植为由调你出京。不要暴露你的真实目的,行动轨迹也掩一掩,不要将淮南之行摆在明面上,以免他人得知,察觉异常,打草惊蛇。”
燕绥挺直身姿,郑重应道:“诺。”
但又有些许顾虑:“藏海如今负责监察骊山工坊,难有时间来东宫值守,臣若一走,殿下身边只剩晁南,会不会……”
刘据轻笑:“晁南虽行事不如你周全,观察也没你细致,但身手不比你差。经过这些年历练,也早就改了当年莽撞的性子。若只是护卫孤的安危足够了。
“孤这东宫宿卫数百人,也是时候提拔几个上来了,到时候你们都在外有任务,孤身边总得有人领事。
“莫担心,孤在长安,在宫里,本就没什么危险,更何况还有禁军,有舅舅与表哥呢。能出什么事。”
燕绥一想,确实如此。他虽为东宫宿卫统领,却也没重要到那个份上,就此接下任务,躬身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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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重礼在前,面圣表现也极佳,刘彻对赵繁态度尚可。说是送来给其当侍卫,但刘彻并未让赵繁当值,只做普通贵族家小少年对待。且行且观望。
赵繁在长安的日子与在南越没有太大差别,反而因长安更繁荣,物资更丰富。他不差钱,生活反倒更精致些。
站在庭院内,赵繁遥望西边。赵宅居东侧,对面西侧往前数过去第三座宅邸,是他生母刘陵当年的故居。
刘陵故去,宅子被皇家收回,但目前并未赐予他人居住。数年荒废,他路过瞄了几眼,墙头已有杂草,里面只怕更甚。
桑枝上前禀报:“马车已经备好,小郎君要出去吗?”
“出去吧。来长安数日,该拜见的人都拜见了。正事办完,也该好好看看长安现今是什么模样,在那位太子殿下的努力下,有多大的变化。”
主仆依次出门,坐在马车上观望着车外的场景。
店铺鳞次栉比,街上行人如织。各大店铺客人进进出出,似乎生意不错;路上百姓也多洋溢着喜悦,那是生活安逸,温饱不愁才有的笑容。
他们之中许多人穿戴并不华贵,十分朴素,粗布麻衣,但正是因此,更可见这是长安平民的常态,而是上层权贵那一小撮的繁荣。
赵繁是来过长安的,在他尚且年幼之时,借用商贾家的身份来见识过长安的景况,并私下偷偷与刘陵见过两面。
彼时长安与现在天差地别,不能比,完全不能比。
赵繁整颗心一点点往下沉。他早有预料,以那位太子殿下的本事,如今的长安与当年必定不可同日而语,但他没有想到,竟比他想象中还要好数倍。
不知不觉,马车行至琉璃街道口。
赵繁长舒口气:“进去看看吧。琉璃街声名远播,人人都说,不去琉璃街,枉到长安城。既然如此,咱们来了长安,总要去看看。”
说完,跳下车入内。
一路行一路走,琉璃街的震撼比先前所有给他的都大。赵繁甚至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人潮拥挤着来到镜子迷宫的。
不过在这里,他遇见了一个人——大汉二皇子殿下。
刘闳歪着头,微感讶异:“是你啊。你今日也来琉璃街玩?”
“是,小郎君常来?”
若非常来怎么这么巧碰上?
刘闳摇头:“不算常来。琉璃街来过几回,于我而言已经不新鲜了。但镜子迷宫这两日变幻了布局与设计,与以往不同。每回变幻我都会来体验一遍。”
赵繁点头,心下了然。镜子迷宫的设计是太子与柏山和格物司众人一起联手,虽然好玩,但迷宫这种东西,多走几次就记住路线,没啥意思了。因此里面的设计每隔一段时间会换。这点他听说过。
刘闳又道:“既然碰上了,不妨一起进去吧,也好有个伴。阿兄今日有事,没法与我同来,可否劳烦你作陪?”
赵繁眼睫动了动,欣然应允。
两人“偶遇”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镜子迷宫这等太子名下场所。几乎是二人前脚刚进去,后脚消息就送到了刘据面前。
此时,刘据正在云松书肆。
他轻轻点了点写着信息的纸条,将其展开,放置烛火上烧掉。转头笑盈盈看向霍光:“不疑准备出发了,你真不去?这样的机会可不易得。”
“是不易得,不是不能得,以后总有的,不急一时。”
霍光十分淡定,他有自己的考量。
藏海在骊山,燕绥马上前往淮南。东宫旗下人虽多,但能被称之为刘据心腹,让刘据毫无顾忌使用的就那么几个。
卫不疑去了,他若也去,恐刘据再遇上什么事,身边人手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