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章派来的是他经过专门训练的精锐部队,专以突袭。他们互相打了手势,一个接一个地靠近了营地。小土坡上他们细细观察了一番,粮草此类根本无法判断,整个营地包裹得严严实实,即便说是突袭,也没有突破口。为首的那人皱着眉,一时之间倒也是没有出声。正要再另外想办法,忽见某个帐篷内似乎是宁王掀帘而出。那人眸光闪烁,手指悄无声息放在了身后的箭矢上。宁王在这时稍一仰头,唇角露出个意味不明的笑来。来了。却见忽然火光乍现,顷刻间就有无数人马将那前来突袭的人围住。不过是眨眼睛两方之间已经交手,相比于突袭的那一百人,宁王的部队准备显然更加充足。“走!”为首的人抓着剑刺向敌方腹部,撕心裂肺地喊。到了这种时候,能活一个是一个。宁王的人源源不断地涌过来,这种根本是没有任何悬念的一场厮杀掠夺。清寒月光下,鲜血迸发开来,混战一片。“住手!”一道清冷低沉声音传来。与此同时,远在窦章这边的大军忽然遭遇了偷袭。黑暗中人的视线会受阻,于是当一个个火球精准地投来时,大军已乱。火光冲天,一个连着一个的帐篷被点燃,提着刀剑冲出来的将士们只冲了铁车而去。窦章是万万没想到,宁王居然会夜里出兵,因为没有哪一个将军会在黑夜里和敌方交战。他迅速冷静下来,将部队集结调动,虽然其中已经有不少被烧伤的将士,但幸好的是粮草尚且还未波及。现下已经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宁王明显是不杀干净是不会罢手的。窦章面色变幻,领军冲在最前面,远远地,借着双方手中的火把能看清对方的位置。那头宁王高坐在马背上,他看向了窦章,那么远,那么晦暗,但窦章仍能感觉他身上的气势。窦章其实很不明白,宁王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将那铁车运来,轻而易举就接近了他们的。然而宁王是不会告诉他这些的,战争之中,不管用什么办法,谁赢了,谁就是有资格说话的人。于是这黑夜里,没有战鼓,没有号角,平州之战就这样打响。宁王面容冷厉,他大喝一声,径直冲了过去。在这交战之前,双方将领会先过手,但这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怎么过手?于是也没有人管这一步了,不要命地向对方砍去,就是最直接的招式。双方军力相当,但因为窦章营地被袭,他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场战役,否则他就没有后路了。“受死!”窦章怒红了脸,手中长枪寒光逼人。四周都是落地的火把和死去的士兵,焦土从脚下蔓延,一直延伸到看不见的地方。宁王冷笑一声,旋即侧身躲开那一刺。他眸色沉沉,调转马头朝着窦章背部而去,窦章也是反应迅猛,一个歪身下腰,侧挂于马上。二人顾不上身边的厮杀怒吼声,全神贯注地交手着,此刻不停在黑夜中摇晃的火光,只能明明昧昧照见他们那嗜血的双眸。长枪与剑碰撞,霍然发出了清脆的铮响声,隐隐的火星子从那上面冒出,两人皆是使尽了全力致对方于死地。就在窦章还在和宁王周旋之际,他们左右侧翼以及后方已经围上了里里外外好几层的兵。窦章心中大骇,他怒吼:“你竟是还有兵力!”说话间宁王又是朝他一剑,窦章心下分神,竟是叫他一剑刺中臂膀,血液很快就沾湿了衣衫。他手中失利,防守与进攻大不如前。混战中外围的人已经包抄了上来,窦章的人马整个已经被困住。军心失稳,将领也已经受伤难敌,压倒性的战势如野火般瞬间燎原。天空越来越亮了,遥远的天边已经开始泛出一点点橘红与微白。窦章心神微恍,这一下竟是被宁王抓住了机会,他狞笑着忽然从马背上飞身过来,剑尖直指他脑门。“尔敢!”窦章大喝一声,拼尽全力从马背上跳下,借着惯力,他在地上滚了好几遭,紧咬着牙飞快从地上站起来。“今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宁王说罢不再废话,他落地追击,毫发无损的他与已经身受重伤的窦章,根本不在一个段位。眼见着窦章又被刺中大腿,他承受不住地猛地跪地。“众将士听令!”宁王脸上满是泥垢与鲜血,他举着剑高声怒喝:“杀!”外围包圈的士兵先是骑兵打前锋吸引火力,而是盾兵往前,破掉其攻势,再而后是步兵冲锋。阵势很快排列好,左右翼窦章兵力最弱,于是他们集中了大批人马前去。渐渐地包围圈越来越小,窦章的人已经渐渐有些支撑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