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门口说话不便,褚朝云自顾自的走了进去,又注意着把门锁上了。
怕弄湿了被褥,褚朝云并没有坐,她只是站在勉强能容纳一人的空地处,将手里拿着的一把“鸡头”放在了脚凳上。
“你……”
刁氏愕然,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
褚朝云又开始赌了。
她其实有点烦躁,真倒霉,似乎来了这里之后她总是再赌。
褚朝云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松快些,含着笑,面容被银色的月光照的有点柔和:“我下水了,总是吃干馍我身体真的受不住,要再不去想点法子,我可能都挨不到发月银那日了……”
刁氏听着她的坦言,表情一下惊讶赛过一下,半晌,妇人张张口,却只是问了句:“你会凫水?”
“会的,不过钟管事应当不知道。”
褚朝云又笑了下。
刁氏木讷的点点头,随即又道:“那以后再去……注意点安全,还有,也别叫谁瞧见。”
褚朝云“哎”了声,便靠到隔板旁开始剥鸡头米,虽然很多时候都会把鸡头米煮熟或炒过再吃,但她没有厨具,就只能生嚼。
生嚼鸡头米倒也不难吃,细品还有些说不出的甘甜。
褚朝云剥了一小把递给刁氏,直言道:“我见刁婶子近日身子也不爽利,这小东西挺补的,你也吃些。”
此刻只有她二人,刁氏抬手接过,表情溢出些苦闷,倒也把话敞开了说:“其实往年还好些,入了冬,即便要给姑娘们做饭食,我也会托赵大他们去送。可今年竟是连动一动都……”
静默片刻,刁氏苦笑:“许是年纪大了,这病也越发重了吧。”
褚朝云咬碎一颗鸡头米,看向她:“我来的时日短,不晓得这里的事,敢问婶子,若船工或姑娘们身子出了问题,那管事们该要如何?”
刁氏见她问话如此天真,轻微摇了摇头:“还能如何?用到不能用时,只会弃了。”
褚朝云手下一顿,后背猛地窜上些凉气。
“以后再有为难的活,您只管交给我吧。”
褚朝云把剩下的一点鸡头米剥好都给了刁氏,收拾了零碎处置后,就回了自己那处歇息。
接下来的两日,褚朝云依旧会每晚下河去试试手气,偶尔能寻到些稀少的吃食,哪怕再不够吃,她也会分刁氏一半。
这日醒来,褚朝云一开门便发现对着的隔间,门给关上了。
谁关上的??
她记得真真的,昨晚从河里回来还见这门是开着的,怎么睡了一觉,就关上了!
出来时她尝试推了一把,没推开。
褚朝云一脸的问号,不过第一个念头便是“对门来新人了”。
这个想法待她从洗漱房洗好出来的那刻,就得到了印证,几名船娘趁管事还没来,正凑在一块小声说话。
“我昨个起夜看到了,大半夜的被赵大他们抬上来,那小脸上好像还有伤呢。”
“你胆子真大,敢瞧那么细致!”
几声议论听得褚朝云不免多想了些,那日和他们一起被关院子时,有一位撞墙寻死的女子,脸上也是被刮伤了。
当时被抬出去后,她就再也没见过那人。
难不成是她?
午休一过,褚朝云和刁氏坐在角落里择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