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这无所谓地态度,碧萝心生恼怒,用仅存的自尊于扶荧争执着:“你以后叫我小笼包,其余难听的名字我都不认。”
“随你认不认。”疲惫涌来,扶荧沉沉闭眼,“只是依照我们人间的习俗,不会给孩子取一个宠物的名字。你既愿当宠物,随你叫小笼包还是大煎饺。”
“你才是大煎饺!”
“你——!”
眼瞧着扶荧睡去,碧萝气得跺脚脚。
确定扶荧不会再理会她,碧萝闷闷不乐地去窗边的茶桌上爬着了。
窗外恰逢日暮降临。
天边悄然无息染上厚重的金灿,风轻,云歇,所有的怒意,悲伤,在此刻突然变得廓然安静。
碧萝猛然意识到,这样的黄昏,她有十七年没看过了。
“喂,你真的睡啦?”
碧萝扭头,不死心地对着床榻的位置喊了声。
“碧萝怎么写呀?”
她紧跟着问了一句。
扶荧本不想继续理她了,听她这样说,还是睁开眼睛,随意披了件衣服过去。
见此,碧萝顿生警惕:“干嘛?”
扶荧在她对面坐下,磨墨,提笔,一撇一捺在纸上落下她的名字——
【碧萝】
小青鸟拉长着脑袋往过探,除了感觉这字迹好看外,看来看去也没看明白。
“这写的什么?”她语气中满是困惑。
敢情还是只文盲鸟。
扶荧无奈:“你的名字。”
“哦。”碧萝拉过那张纸上下来回地瞅,皱了皱鼻子,“不懂,这和小笼包有什么区别。”
扶荧一怔,旋即摇摇头:“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别人叫你时的一个称谓。”她放下笔,“罢了,是叫小笼包,还是叫些别的,都看你自己罢。”
碧萝不明白凡间这些说节。
它生来就无名无姓,直到遇见苏映微,说今天的小笼包好吃,以后就让她叫小笼包了。
她好奇追问:“碧萝是什么意思?”
扶荧重新提笔,在纸上画出碧萝花的样貌,耐心解释:“碧萝花乃凡间的一种花植,常人都说女萝花柔弱可欺,需得依附旁无。却不知它们生长灵活,根茎扎实,可蚕食猎物以此供养自身,是生命力极其旺盛的植物。”
碧萝若有所思听着。
扶荧明白她听不懂这些,又道:“它通体碧绿,更衬你羽衣。”
碧萝听得眼睛一亮:“行吧,那我先勉为其难就叫这个名儿吧,等微微回来再——”
话将将说到一半,便掐然而止,变作浓郁的失落。
碧落低头看着那漂亮延伸的枝叶,再扭头看去,天色已经完全暗了。
她能等来下一个天明,却再也等不来心心念念想等的人。
其实比起背叛,更让碧萝难过的是永不相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