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又一次,换了一拨又一拨人,无休无止。
她把啤酒搁在桌子上,看一眼腕表,时间在提醒她是时候和这个地方说再见了。
“不是要去吃饭吗?”她坐起身,看向席政。
席政瞟她一眼,假作痛心说:“你还真是没良心啊,这麽着急到下家去。”
沈宴宁耸耸肩,不置可否,“这话也不止你一个人说过。”
席政立刻嗅出其中的不对劲,问她,谁这麽有见地?
一脸的不怀好意。
明知故问。
沈宴宁勾勾唇,“席总,我劝你少八卦。”
席政哈哈一笑,知道再说下去她就要生气了,于是连忙赔罪把话题揭了过去。
三月的塞纳河除了冷风再无其他,灰绿色的河水淙淙流过街边,吹起阵阵潮气。
十几个人坐在水上餐厅,香薰蜡烛点燃,笼着淡蓝色的烟雾,在一个温和的春日里送别沈宴宁。
部门里年纪最小的实习生自掏腰包给沈宴宁买了个蛋糕,说是为了补上她今年的生日。有人打趣他,“julien,上个月我过生日,你怎麽没给我也买一个?区别对待哦。”
叫julien的男生是沈宴宁手下的实习生,带了有小半年。突然被人指名道姓点出来,有些不好意思,腼腆地挠挠头,说:“这不是感谢宁姐这半年来对我照顾嘛。她现在要走了,买个蛋糕也是应该的。”
“哎呦,你这是说我们其他姐姐不照顾你了——”
部门里男生少,他又是最小的,大家都喜欢逗他,常常把人弄得脸红,不知所措地囧着脸。
没一会儿,桌上哈哈一片笑声。
沈宴宁知道他们都是口嗨并非有意,也就没出声。她侧靠在餐椅上,欣赏沿河景色,茶色的灯光落在河上数十座桥上,迎面驶来的游船上有游客和他们打招呼,吹在脸上的风沾着潮湿的露水。
她想,这或许是她最惬意的时光了。
沈宴宁就是在这样一份惬意里被人重新拉回了现实。
她不过就是多看了几眼景色,桌上的话题已经不知道换了多少回。她没在听,这会儿也就插不进话,低头静静地切一块牛排。
牛排煎到九分熟,切起来就费劲,好不容易切下一小块,她却没了品尝的欲望,转而认真听饭桌上的人发言。
说话的人是公司品宣部的一个女生,和沈宴宁还是校友,两个人私底下关系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