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场景在那一年里曾发生无数次。有段时间,沈宴宁课业繁忙,常常最后一堂课结束时已经暗了半边天,再紧赶慢赶到餐厅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幅画面。
只不过那个时候,她不敢让他多等,大多数时间都是咬牙打车过来。帝京的物价高得出奇,她一个月生活费有不少是添在了这上面。
幸好如今她学会了不再迁就他。
孟见清发现了姗姗来迟的她,视线扫过来,不轻不重地问她:“冷不冷?”
沈宴宁下意识想回不冷,话到嘴边,瞥见冻红的十指,只好换了种说法,说:“有点儿,外面在下雨。”
闻言,孟见清轻轻扯过她的手放在手心来回揉搓了几下,僵硬的手指在燠热中一点点回温。
“我点了餐,要现在吃吗?”他边替她暖手边问她。
沈宴宁不自在地点点头。
很快,侍应上了几盘菜。她连忙坐下,嚼了一根粗薯,左右环顾一圈,说:“你怎麽找到这麽偏僻的地方?”
孟见清今晚食欲欠佳,那道着名的蒜香黄油牛肋排激不起他任何品尝的兴致,动了两口就放下了,端了半杯红酒,说:“赵西和推荐的。”
提起赵西和,沈宴宁顺嘴问了一句:“他回国了?”
“没有,他去采尔马特滑雪了。”他漫不经心道。
沈宴宁听闻他在瑞士,有些诧异:“他什麽时候来的?怎麽没听你提起?”
问题抛得太自然,以至于她反应过来时有种别样的尴尬。她如今站在什麽立场去对他的朋友寻根究底?
这半个月来他们俩的关系不上不下。她从不涉足他的下榻之地,他也从来没有打听过她的住所,两个人好像就是一时兴起组成的饭友,这种临时搭档的组合随时会解散。
气氛忽然就冷寂下来。
孟见清没有表现出太多情绪,泰然自若地继续喝酒,并没有觉得她这句话有什麽不妥,如实相告:“上周,和朋友来玩的。”
沈宴宁点头,若有所思地戳了戳牛肋骨。
他们俩的食量都不算大,双人份的西式套餐除了主食吃完,其他都剩了不少。
餐毕结束,孟见清先行一步走出餐厅。
黑沉沉的街道口,他从衣服袋子里摸出香烟和打火机,烟衔在嘴里,点上火。火光一亮,在那凛冽的寒夜里,仿佛开t出一朵橙红色的花。
沈宴宁走上去,不经意般问起:“你什麽时候也抽烟了?”
他吐出两口烟圈,眉眼模糊在弥散的烟雾里有些失真,慢条斯理道:“有时候酒瘾上来,烟能抵一抵。”
沈宴宁哭笑不得,那时候她劝他少喝酒是为了让他保重身体,如今他这偷换概念的做法倒也算得上是兑现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