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面没撤令,咱们这些小的也不敢轻举妄动不是?”
徐氏虽这几日未提,但心系两个女儿的安危,于是问道:“隔壁几个村子怎么样了?”
那官差摇头,“这就不晓得了,每个村子派了四个衙役,人手不够时就招收村中力气大的巡逻,大河村因着典史的缘故,所以派了我们几个。”
他朝徐氏吹嘘,“咱们可都是干了许多年的好手。”
江大生咳嗽一声,挡住徐氏,“官爷若是有临河村的消息,还望透露一二,不瞒您说,家中小女嫁得远,如今形势不在身边,这做爹娘的心里也是急得慌,可这也束手无策的厉害啊!”
那官差看着年龄跟徐氏一般大,自然知晓为人父的苦处,叹息一声道:“好,待我今日回去打探打探。”
有事相求,楼安做饭便不好敷衍,弄了个鱼火锅还做了几道凉拌菜,几个官差吃得一本满足,走的时候还点菜,“哥几个去买只鸡,明日中午能否做今儿中午那菜?”
是抢是买全凭他们一张嘴,但徐氏没客气,家中鸡没了全拜这几人所赐,她只笑着点头了事。
然而第二日,村中的官差便被撤离了回去,村中暂时无事,李士林也跟着离开了大河村,只村口两个铁骑镇守着,许进不许出。
楼安原以为事情就这么慢慢过去了,村中走家串户渐渐活跃起来,却没想到官差离开的第三日,村中出了一件大事。
罗老二的大哥一家连夜逃离了村庄,他们未走村口,村人都不知晓他们去了哪里,只知道他们确实染上了疫疾。
讨药
楼安未主动给罗家赠药,许是知晓两家恩怨,亦或是村人以为大家都有,前面大家未出家门,这两日才活跃起来,是以楼安向村民之间卖药一事并未传开。
之所以知道罗老大家染了病是昨日村里有人去他家换明年的小麦种子,当时是罗老大家媳妇儿开的门,她脸颊通红,脖颈上还有些红红的一片一片的东西,上门的婶子原是有些疑惑,没想到屋内一声大吼,罗家媳妇儿哇地一声就哭了出来,罗老大扯着她头发呸一声就将人拖了进去关上了门。
来人彻底没了顾虑,自顾自离开了。
这罗家出歹笋,不是打婆娘就是偷鸡摸狗惹是生非,若非周遭问遍了,人也不可能上他家换种。
她以为那婆娘身上的红斑是被打出来的淤青!
所以直到今早官衙派人来问,她才意识到那家人竟是染上了疫疾。
“你家几口人?”官差站在这家人门口。
这家原是毛家山的,男主人姓毛,因爹娘要拿他的命给他那从小病弱的弟弟续命而反目,后改了名字跑了许多关系迁来的大河村。女人即昨日换麦种的,姓张,两口子成亲多年,老实本分,家中只一独子,目前在县学读书。
听官差这般问,张氏慌忙老实道:“三口,儿子在城里念书,现在家中只有我跟毛普两人。”
“走吧。”官差不由分说就要压人。
毛普急了,“这是作甚,我们不偷不抢好端端的你们凭什么捉人?”
“凭什么?哼,”官差冷笑一声,“不抓你等着东窗事发再让你们逃跑扣老子银钱吗?”他可是听闻那守在村口的两位铁骑今早既挨了板子又扣了饷银的,那将军还在城中坐着,他们这些小喽啰怎么敢怠慢?
“我们无事做啥要逃跑?”
“现在无事,后面就会无事?”官差不欲多费口舌,绑上人就准备走。
张氏这才听明所谓何故,忙道:“官爷官爷,我们不会染上疫疾,我和我家男人都吃过神医的药的!”
“神医?哈哈,”官差大笑,“神医现在府城灾地,大官想要求药都得等不知几何,你是谁?”
“哈哈哈哈……”几名官兵笑得放肆,下一秒却是沉下脸,对视一眼拉着毛家两人就走。
“官爷,求求了,”张氏求饶,边往后拽边哭诉,“江老二家的江岷少年秀才,痴傻十年就是得神医所救,这药就是他家夫郎所赐啊!”
“你说江岷?”做得久些的衙役都知道,主簿家的儿媳就是江家人,曾在她侄子读书之时还接进家中住过一段时日,没想到侄子争气,十来岁的年纪得中秀才,主簿当时天天把江岷两个字挂在嘴上,说是年少英才,后来家中出事他还惋惜了许久。
“他现在好了?”他们是被临时调派来的,前几日那几位都是与县令多少沾亲带故的,故而被派遣到了大河村,稍微清闲些。
张氏见他们知晓,得见希望来了劲头,“好了近一月啦,听说近日在家温书,月底就去县学考试读书啦。”
“在哪,带我们去,”他推开两人,狠声恐吓,“若是耍我们,有你们好果子吃!”
毛普连连告饶,“小的哪敢耍官爷。”
几人到来的时候,楼安正在家中同三婶他们做竹牌,前两日村中无甚大事,大家又捡起了之前的活计,虽不能马上到县城,但这东西能放,不像他的小食铺,东西只能现做。
敲门的那位官差示意另外两位押着毛家夫妇的伙伴退远了些才叩响门扉,“可是江岷家?”
还是头一回有找江岷的,徐氏诧异起身拉开门就见一官差站在门口,她疑惑道:“大人找我家岷儿何事?”
这官差很是讲理,他拱了拱手才让出身子朝徐氏示意,“村里罗家染了疫疾连夜逃离,这家人昨日与那罗家打过交道,我们奉命捉拿二人怕给村人染上,结果二人告知我们曾吃过你家江岷所赠的神医的赐药,可是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