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他搀扶回房间,他不想穿脏衣上床,便打算在沙发休息片刻,等待彻底清醒了再去洗漱睡觉。
房门没关,灯也没来得及开,客厅大门上方的窗户正对着他的房门,以他坐在沙发的角度,能看到外面一轮弯月,挤了一门框的光辉到他房间,却打不到他身上。
玉怡问他要不要喝蜂蜜水,她去泡,但那个柜子比她高出一截,他说算了,让她去休息。
这时,隔壁大哥的房间传来声响,杯子重重砸在地上的声音。
如果是别人,不必这么一惊一乍。
可那是大哥。
戎玉怡转身的瞬间,裙摆荡开,一开始是快走,后来几乎跑起来,沾了一身如水的月光,犹如天上才有的黑发小天使,去拯救另一条生命。
那天大哥心脏病发作,梁鹤骞被叫过来,大家折腾一晚上,好险救了回来。
几天后,他从床上惊醒,做了噩梦,梦到大哥没救回来,一身冷汗,蓦然看到床尾的月光,恍惚之间想起玉怡,心却莫名地安定下来,犹如月光洗净了床,她也清洗了他的噩梦。
回过神来,他有点焦躁,这事不应该,虽然过去他从没把戎玉怡当做家人看待,但在母亲眼里,她已然是这个家里的一部分。
他顺着母亲的心意,学习别人家兄妹的相处模式,取其精华去其糟粕,只对玉怡好,从没打过架,三年来一直礼貌相处,怎么一个转身就变了?
他端着水杯离开房间,临下楼前去了大哥的卧室。
人好好的,没死,他放了心下楼,楼梯下到一半却发现玉怡在客厅茶几旁,打着灯,埋着头不知在做什么。
她头发很长,屈膝跪坐地毯的坐垫上,头发能包裹她的背脊,最长的那几绺不时点地。
听到声音,她灵动地回头,眼珠子在黑夜里亮的吓人,看到他就像看到救命稻草,眼底亮了光,手里攥着的笔都没放下,便朝他飞奔而来,焦眉苦脸不忘把声音降低:“哥哥,哥哥,快点救救我,还有几个小时就要交了……”
还有几个小时就天亮了,又要上学了,这是个十六岁的小朋友。
你真禽兽啊。温铩羽心里暗骂,却还是任由她把自己拉到茶几边,给她讲题。
她很聪明,很多时候一点就通,有道题温铩羽还记得当年自己死磕过,可思路讲到一半,她自己便脑袋灯泡一亮,把余下的想通了。
她写题时,长发勾到耳畔后,露出小巧的耳朵,纤细的脖颈,注意到他的卡壳,玉怡转过身来看他,困惑地问:“怎么了?这不对吗?呀,哥哥你耳朵怎么红了?热吗?”
他屏住呼吸移开眼,“我去开空调。”
后来的很多个时刻,他都会不知觉地被这道倩影所吸引,她很活泼,温铩羽不喜欢她穿旗袍的时候,限制了她的灵动。
偏偏玉怡很喜欢旗袍,常常试穿各种样式的新旗袍到他身前,问他好不好看,这一款好看,还是上一款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