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哪个字会触碰到他的眉头,温折戟只能谨言慎行,眼下手术才是最重要的,迫在眉睫,至于其他事,等术后再议也不迟。
手术前夕要调整观察几天。
头两天他老老实实待在医院里观察,第三天按捺不住了,在钟凯瑜的远程陪同下去了附近的超市,天花板音箱播放着乡村音乐,在那里逛了两个多小时,最终买了一堆儿童迭纸。
手术那天,他折了一只橙色小狐貍送给大哥。
这个手术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主刀医生是该院副院长,每年开的头颅三位数起跳,手术台上死亡率低到微乎其微。
临进去前,他想过要交代一些什么。
万一今天真的那么不幸,从此长眠……
可仔细想想,似乎也没什么可交代的,兄长不用担心,温家没了他不会方寸大乱,母亲留下来的人定能照顾好玉怡和宝宝,他日前写下的遗嘱做过公证,所有财产都给她,如果以后她改变主意了,想选后者,那么全世界都有她可以落脚的地方。
他被一种临死之人看开一切的平静萦绕着,却没有人知道,平静的皮囊之下,他有那么一点不甘心。
……不想死。
麻醉推进皮下血管,意识渐失,最初似灵魂脱壳般轻飘飘的,后来是什么都听不到了。
手术前,他想,能活下来就好了。
手术后,如果眼睛能康复就好了。
不过,哪有人会一直被幸运眷顾?
布条摘下来后,眼前依旧一片蒙蒙黄黄的暗光,什么都看不到,无法聚焦,周围很多人,兄长,医生,护士,很多呼吸,却没有一个人说话。
空气都停止了流动。
他把布条缠回去,缓缓吐出一口气:“没事,先这样吧。”
术后肿瘤拿去检验,他仍需观察一周,温折戟每天工作再忙都会将行程挤压在白天,晚上飞来陪伴。
这天他过来换钟凯瑜下班,钟凯瑜像往日一样报告白天发生的事情。
一如既往,每天听一部电影,学习盲文,折纸,视障魔方,就是他所有的娱乐项目了,除此之外便是听钟凯瑜讲工作上的事,偶尔到楼下晒晒太阳。
温折戟问:“没了?”
钟凯瑜回答:“没了。”
没有异样,就是最大的异样。温折戟眉头不安的拧起,“他有没有给谁打过电话?”
“没有。”
“谁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