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退出灵堂去,却又见那个侍女像是突然打了鸡血一样,一股脑冲上前来,作势要将她拦住。宋篱嬅蹙着眉,她虽然确实是理亏,但却也不是一个没脾气,任由谁都可以来骑到她头上来的人。小兰被宋篱嬅的视线瞧得一怵。可是她断定,这位出身富贵又趾高气扬的宋姑娘方才的落寞与颓然一定是因为她觉得理亏,是内疚。于是她硬着头皮也要让这宋姑娘在白小姐的墓前说上一句对不起的。“滚开,什么不知死活的东西。”宋篱嬅寒着脸想将人斥退开来。小兰哪里受得了她此刻的威压,但还是仍旧‘勇敢’的张开了双臂将人拦住。“你要走也行,但是得同白小姐道个歉。否则白小姐是就算做鬼,也一定会缠着你的。”小兰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已经是带着了些哭腔,做出了视死如归的模样。月明早就已经是忍无可忍了,见这个死丫头仍旧是一直在不依不饶的对自家小姐说些有的没的,随即就要上前准备将人好好收拾一顿。可是才刚要上前,就已经被宋篱嬅拦住。宋篱嬅很是随意的扯了扯嘴角,其实她心里虽然也有着对白倾烟的愧疚,但是更多的却是憋屈。她并不否认这个白倾烟的死跟她有着莫大的联系,但是明明行为举止不检点的是白倾烟,说谎话的也是白倾烟。可是现在倒好,白倾烟完完全全成为了一个可怜的受害者,而她只不过是想让白倾烟离许沉霁远一点。这连面都还未见上,白倾烟可倒好,已经干干净净的将自己给择了出去。白倾烟真就是这么一个极其脆弱的人么?这还真不竟然。“好啊,你让她最好一直死死跟着我,看我身上杀气能不能重得过她的煞气。”宋篱嬅反唇相讥。她的心简直是又累又暴躁到了极致,自己身上还一脑门官司呢,还被人丫头步步紧逼。她已经开始想着就这么破罐子破摔吧,反正事情已经糟糕得不会变得更糟糕了。“我就知道你突然来到白小姐的灵前一定是不安好心的,这人都已经被你逼死了,你还想怎么样,一条人命在你这泼天的权势面前难道就真如此轻贱。”小兰越说越发辛酸,她现在虽然在信誓旦旦的打着白小姐的借口,其实这不就正是她内心最想说的话么。“哼。”宋篱嬅冷哼一声,看着面前这个侍女的神情越发讥诮:“我不是来这里听你发牢骚的。本来我也犯不着跟你解释,只是你方才那几句话让我听了实在是不舒服。”看着这个侍女藏得极深的心事被自己给说破后,表情便得极为扭曲的模样。宋篱嬅却是并不打算让她有说话的机会,而是又开口道:“是她自己想不开,选择了死路,我要是想要她性命,实在是不必绕这么大的弯子,直接派人一抓,把她随便处置了就是。”小兰却是个死咬着一件事,就听不进去劝的,她仍旧挣扎着道:“说不定是你怕世子疏远你,才故意打着白小姐是自|杀的由头。”宋篱嬅心中突然多了几分自嘲。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跟一个是非不明的,只知道胡搅蛮缠的丫头说这么多,横竖别人怎么想她,她都不在乎。只要许沉霁不怎么想她就好了。她终是彻底的失了耐心,低声呵斥着一直拦着她不让离去的丫头:“滚开,不然你方才在这里大放厥词的话,我会统统放在你身上实现。比如先杀了你,然后再说你是自|杀,在我这泼天的权势面前,我说你是什么,你就是什么。”无可救药的爱她那侍女果然听罢后,身子立马抖若筛糠,尽管是极为不愿,却还是垂下手去。果然对于胡搅蛮缠的人,还是以恶制恶来得有效。只是宋篱嬅这压抑了一天的心情,才总算是得到了些发泄的时候,却见一个身穿着月白色袍子的修长身影。可是此刻他并不似以往那般,嘴角总是噙着一个温润的笑意。宋篱嬅一对上他的眸子,就觉得自己仿佛像是置身于一个千年寒潭之中,不光是身子,就连从心也都跟着结成了冰。“出去。”许沉霁沉着嘴角道。宋篱嬅一愣,以为他说的是自己,只觉得自己的心像是被割了几刀似的痛。“我有话想跟你说。”她有些慌着道。她想着应是自己方才对着丫头说的话被他听去了,这可道好,白倾烟的死还没同她扯开关系,她在这恐吓一个小丫头又被他给瞧见了。现在她越发是有苦说不出了。然许沉霁却并不答她的话,而是对着一旁的那个胡搅蛮缠的丫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