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兰一开始瞧见世子爷来了的时候,还有些喜不自胜。她想着这位宋姑娘的嘴脸总算是让世子爷给瞧见了,可是却如何也不曾想到,世子爷居然是要赶她出去。“世子,这个宋姑娘一定同白小姐脱不开关系,请你为白小姐讨回公道。”小兰噗通一下就双膝跪在许沉霁跟前。然许沉霁却对她的话不闻不问,只是重复道:“出去。”要说方才那语气中的狠决只有三分的话,此刻他语气中的狠决便是又十分,坚定却不容拒绝。见许沉霁似乎是有话要对自己说,宋篱嬅便就也想让月明到外面候着。月明在离开的时候,顺便将一旁不情不愿的小兰也给半拖半拽的拉了出去。也不知的他方才听了自己的话后会不会误会自己。虽然此刻的氛围并没有多好,旁边甚至还躺了具尸体。不过宋篱嬅还是得赶紧将昨天事情发生的经过同他解释清楚才好。许沉霁似乎也是彻夜未眠,此刻的他面上也似乎是带了些疲态,眼睛里充斥着数道清晰可见的红血丝。尽管自己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可是也并不妨碍她对许沉霁的心疼和内疚。“对不起。”她张了张嘴,为自己做事没有顾虑好,平白着给他添了这么多麻烦而道歉。尽管她很想让他原谅自己,很想同他说清楚,可是她却不也说白倾烟的死同她没关系的话。“我派人打听出了白倾烟在荆南时的一段过往,还把那个人从荆南带了过来。”宋篱嬅瞧着他神色并没有半分动容。她虽是有些气馁,但还是继续接着道:“我昨日给你传信的时候,也给她传了一封,大体意思就是告诉她我已经知晓了她的过往种种,并作为把柄威胁了她,要她来见我,然后想借他们的口将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你。”“可是后来我被一些事情给绊住了,等我去到的时候,她已经自戕了”宋篱嬅将事情大概的原委都简而言之的告知于他听。许沉霁静默了半晌,忽的扬起了一个自嘲的笑:“你是想把她的把柄全都甩到我面前,然后以为我会亲自把人撵走是么。”宋篱嬅却也本就是打着这个主意的,于是只在一旁嗫喏几声,却无法说出什么辩解的话。“这些事情你能轻而易举查到,难道你以为我就查不到么?”许沉霁道,瞧着她的目光中带着几分挣扎的痛色。宋篱嬅听了他的话后,却是如遭雷击。他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早就知道了么?既然早就知道了白倾烟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还任由人在许府,甚至纵由着她这样的人攀附自己。“你既然知道,也并不说破是为什么?莫非你当真是对她生了情?”宋篱嬅不知该如何解释他为何会这么沉得住气。“说破了的后果是什么,你不是已经瞧见了么?”许沉霁无力又颓然。她的爱真的太热烈,也太肆无忌惮了。而她就像是一只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鸟儿,像是高高悬挂于苍穹之上的灼灼骄阳。撞得他措手不及,烧得他来不及喘息半分。他很累也很疲惫。在他得知白倾烟的身份和意图后,为了避免是有人刻意冒充,他当即就已经派了人去荆南。白家无论如何说,都是他跟母亲的恩人。所以这件事无论如何都不能闹得太糟,也不能毫无顾忌的就把脸撕破。况且随着母亲对白倾烟的越发看重和打心底里的疼惜和喜爱,若是突然就把事情全部揭开,母亲在备受打击的情况下,情形定不会比此刻好上多少。所以他选择了沉默,只能一点点动摇白倾烟在母亲心中的地位,也好在如今已经颇为有了些成效,母亲对白倾烟也不似先前的倚重与依赖。他原本还想着,再过些时日就先跟母亲透透白倾烟的底,瞧瞧母亲是个什么态度。不过他却是知道的,许家是觉得不会让一个失了贞洁的女子进门的。到时候他同白倾烟的婚事自然就可以放一放了。却没想仍旧是被完全处于计划之外的她给打破了。如今母亲一直昏迷不醒,此前还吐了一口血来,恐怕已经是伤了根本。而白家的一点点血脉也就这样被逼没了。宋篱嬅此刻才蓦的恍然大悟,可是好像已经明白的有些晚了。她已经把他的生活弄得一团糟了。“你走吧。”许沉霁微微阖上了眸子,等再睁开时,那种胀痛也并没有得到多少缓解。“走了就别再来了。”他心疲力竭。他并不气她,而是气这个没用的自己,因为她的冒失,因为她的逞一时之快,让他们许家亏欠了一份恩情,让他母亲气得又发了旧疾,性命垂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