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轼再次将视线定格在沙盘上。
到了最后一战,成败在此一举。
九刀门全军覆没的阴影再次袭上心头。
盛轼又想起在春山时将他救起的那个少女身影。
他摩挲着右手指环,余光投向了帐帘外。
烛火不安地晃来扭去,一道漆黑的身影,伴随着浓烈的杀意,正在向他袭来。
【作者有话说】
qvq
142【】
◎遭了,被掠为人质了◎
盛轼适时捣剑出鞘,砰的一声利响,利剑□□撞于对方的剑刃上,挡住了对方那一记杀招,两厢碰撞之下,发出爆鸣般的疾烈花火。
行刺者不是旁人,更不是金帝或帝妃,正是他的亲弟弟——容朔。
烛火如昼,一举照亮了容朔的面孔,他仍是一副微微含笑的、落拓不羁的面庞,与盛轼过了一套招式后,容朔没有找到任何突破口,反而被长兄狠狠压制了下来。
容朔一直对长兄充满恭谨之意,事事皆循从,哪怕养了一身反骨,也不会做出任何逾矩之事,今番他贸然行刺盛轼,盛轼倒不觉得有甚么稀奇,因为他知道——
“十余年前,收复幽州之战,给大金通敌报信的人,是你。”
沉金冷玉的话音一落,一切真相如图穷匕见般,平铺在兄弟二人面前,很多不相干的线索和陈年往事,都在冥冥之中有了紧密的牵连与勾结。
容朔立在明处,盛轼坐在暗处,但在过去这么多年以来,两人的位置一直相反的,盛轼在明处行事,容朔在暗处行事。
盛轼极其信任容朔,将他的后背完全交给了亲弟弟,本来斩杀金帝这一桩任务,也要交给容朔来做的,但后来盛轼改变了主意,他有必要给容朔一个试探。
果不其然,席豫一走,容朔主动找了上门来,他自知身份已被识破,遂是干起了破罐子破摔的事儿,他与长兄之间,今夜必须有一个交代。
“是,是我给金帝通风报信的,想让长兄彻底死去的人,是我。”容朔被盛轼一剑抵在了脖颈处,冷戾的刃口正中颈部动脉,只消容朔多动一寸,盛轼会一剑了断他。
容朔面容上不仅没有惧意,恰恰相反,他十分享受这种被长兄压制的恐惧,整具身躯都在剧烈地颤栗,他朗声笑了出来,当着盛轼的眼皮底下。
盛轼眉眼俱是一股威严与冷意,寻常的散淡悉数敛了下去,取而代之地是千斤般沉重的压迫与弑意,道:“容朔,我待你不薄。”
“哪有如何,从出生之日起,我与长兄便从分明了,我们不是一路人。”容朔额角处青筋暴起,攥着长剑的手骨节狰突,“你在明,是襄平王,是东宫太子,是九五之尊。而我——”
容朔薄唇上仅是黯淡的嘲讽,一字一顿,“永远只能像只阴沟里的耗子,做你的杀人刀,永远登不得皇室的大雅之堂,也入不了皇室宗祠的族谱!”
盛轼没想到,这么多年了,容朔一直都在介怀没法入谢氏族谱这件事,这让他感觉特别荒诞与可笑。
皇城就是一座围城,城里的人拼了命地想要逃出去,外边的人就是拼了命地要闯进来。
“当初盛清嘉把你记在了盛家祖母容氏名下,就是为了给你人生以自由,你的人生,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没人能够约束你。”
“这话说得可真好听啊,”容朔嘲讽一笑,道,“我为皇兄打下了江山,收复了漠北失地,终其一生,我都只是个不值钱的督将,屡创战功不过都是做了你的磨刀石,所有的荣耀和荣光,悉数落在你的身上,世人对你歌功颂德,敬你温良恭俭让,五国四海皆朝拜于你,你是能够载入史册的圣贤明君,而我——”